微微眯起了眼睛,相有豹也不接应段爷的话茬,只是静静地盯着段爷脸上那阴晴不定的神『色』。而段爷在说完了一番话之后也不再开口,只是脸上神『色』变幻不休,倒像是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什么事儿一般?
一时之间,原本就只有段爷与相有豹坐着的小楼中全然没了半点动静,就连头顶上电灯泡中竹丝发出的细微嗡嗡声也都清晰入耳,听来倒像是有一窝马蜂在两人头顶盘旋一般.......
也都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的段爷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猛然间朝着相有豹打了个哈哈:“相爷,您说我这可真是.......这些天就因为六国饭店里头那档子事儿,可是真没少叫上边那些位爷教训,这不都给教训得有点气『迷』心了,逮谁跟谁掰扯这事由!相爷,我这话里话外的要有啥得罪您的地方,您可千万甭朝着心里去!这盅酒自当是给您赔罪了,我这儿先干为敬!”
眼瞅着段爷跟唱戏似的一刻三变脸,相有豹很是捧场地双手端起了自个儿面前的酒杯,朝着已然一口喝干了杯中烈酒的段爷应道:“这可当不得段爷您这份客气,我这儿陪您三杯!”
一口气连干三杯陈年汾酒,相有豹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一丝红晕。轻轻搁下了手中的酒杯,相有豹拢着双臂朝段爷一抱拳:“段爷,咱们之间这交情可也算得上踏实了,您今儿叫我来这满目春书寓,到底是有什么吩咐?我这儿候着您......”
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口气,段爷很有些无可奈何地叹道:“相爷,要说您还真是有一副七窍玲珑的心肝,当真是把我姓段的给琢磨透了——今儿请您过来。实在是我姓段的遇见了件为难遭窄的事由,只能求着您帮衬了!”
抬手止住了满脸惊诧神『色』的相有豹开口,段爷就像是要赶着在断气之间交代完后事的垂死之人一般,不断篇地接茬说道:“相爷,我这么一说,您也就这么一听,说对说错您可都不用言声!我知道您火正门跟菊社已然是生死冤家,两拨人迟早就得在四九城里当面锣、对面鼓的厮拼起来。这事儿是您两家的恩怨,轮不着我姓段的管,我也压根都不想管!可要再有下回厮拼。我姓段的只求您火正门甭再闹出来这么大动静。我姓段自然是眼睛一闭。当成啥也没瞧见!可要实在是闹出来的动静大了.......相爷,您上回进了我巡警局的大牢,该是没受多大委屈就囫囵个儿出来了。真要是再有下回,这我可就不敢保了啊!今儿晚上耽搁您这么些功夫。也就为了跟您说这些话。现如今我姓段的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完,相爷,我这儿可也不留您了,您自便吧!”
耳听着段爷颠三倒四一番话,相有豹皱着眉头略一犹豫,倒是也真没开口接应段爷的话茬,只是默默地朝着段爷一拱手,再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个桑皮纸糊着的信封朝着桌子上一搁,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小楼。
都还没等相有豹走出满目春书寓的大门。一直都侯在小楼外边的段爷身边俩碎催已然忙不迭地撞进了小楼中。其中一个碎催抢先拿捏起了相有豹搁在桌上的那桑皮纸信封,只一瞧那信封里塞着的物件,已然是喜上眉梢地朝着段爷低叫起来:“段爷,这相有豹倒还真是个识趣儿的人物,这一出手就是.......”
冷笑一声。段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那碎催的话头:“怎么着,就这么仨瓜俩枣的几个零碎,也就能把你乐成了这样?今儿段爷我这一桌席面一番话,要换的可不光是这点散碎银子!”[]斗兽351
谄媚地替段爷满上了一盅酒,另一个段爷身边的碎催蜜着嗓子接应上了段爷的话头:“段爷,我们哥俩方才在外头也大概齐听了一耳朵,您那话里的意思.......我这儿多嘴问您一句,就火正门里这么写力巴碎催似的人物,您还交代这么多场面话,这可真有点儿太给他们脸面了?”
端起刚刚斟满的小酒盅,段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这才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碎催冷哼道:“你们俩也不多琢磨琢磨,就火正门里这些侍候玩意吃饭的主儿,凭什么就敢撒开了架势搅合菊社要办的事由?这还一股子寸劲的全都撞在节骨眼上?方才段爷我说那些话,就是想叫火正门里头的人把我这话给带回去,说给那些个当真嘬事的主儿听!”
诧异地看着段爷那带了五分酒意的面孔,手里头还捧着酒壶的碎催禁不住讶然应道:“段爷,您是说火正门背后还得有人撑腰?那.......四九城里难伺候的主儿,除了那些个西洋人之外就得是菊社和那些个同......同志社的人物,再要找出来能给火正门撑腰的人物.........段爷,这还能有哪路神仙呀?”
“哪路神仙?哼哼.......这事儿你们俩可就真甭打听了,也免得吓出来你们俩那苦胆!麻溜儿收拾了姓相的留下的玩意,明儿就去银行兑成现钱!这他妈叫六国饭店的事由一闹,段爷我生生撂下一大截亏空,怎么着也得找补几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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