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提问:修仙能遇到的最惨经历是什么?
回答:好不容易飞升大荒成了圣, 第二年,大荒崩塌了。
——真的, 可去特么的世界吧!
道心稳固了六百年的颜圣人,就这样说了修生中的第一句脏话,大概也是最后一句。
洞府外上天同云,雨雪雰雰,世界为之变色。伴随着万钧雷霆和滂沱大雨,一栋栋美轮美奂的玉宇琼楼, 在风卷残云间就被黑灰之气吞噬了个干净,连断壁残垣也不曾侥幸留下。纵使是圣人, 也扛不过、逃不脱被混沌同化的命运。
洞府内的颜圣人……能怎么办呢?只剩下微笑了。
身死道消的刹那, 颜君陶没感到疼痛, 却很突兀地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在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他甚至连仙人都不是的时候, 短暂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人。那人的容貌颜君陶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但应该是很好看的。微微垂头, 为颜君陶青色的衣襟佩戴上光华四射的迷榖(gu),仿佛这是件多么神圣的事情, 必须严肃以待:“你会不舍吗?”
“不舍什么?”颜君陶不解, 修仙成圣是他唯一的追求。
“没什么。”那人暗暗握紧了骨节分明的手,咬牙切齿地“真诚”祝福, “说不定有天大荒也会崩塌呢。”
颜君陶:“???”
然后?
然后颜君陶就被混沌同化,
并重生了呀。
爱笑的圣人运气总不会差!
尸检方面颜君陶不是专家, 但坐忘心斋是。
自从和光界和隔壁的同尘界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之后, 坐忘心斋走“尸血骨魂”路线的弟子,想要在领域内有所作为,大多都练就了尸检这一技能傍身。
这一回,坐忘心斋负责收尸的弟子有四人,一样黑袍红纹的“校服”,一样桀骜不驯表情,脚踩阴阳,四人合力,于空中的黑紫色旋涡中祭出了一面绿底白字的魂幡,魂幡挂铃,无风自动。四个弟子手燃黄纸,以灵气催动,金铃才会发出了犹如女子嗔笑的诡异声音,让本来气氛很火热的八神坊一下子犹如进了冰窟,被吹来的阵阵阴风,整得不寒而栗。
颛孙强在死后就迅速腐烂,散发出的恶臭让人根本办法没有理智对待他的遗体。
四个坐忘心斋的弟子站在很远的地方,在魂幡和阴铃的作用下,遥控指挥着颛孙强已经快要辨认不出是个人的尸体,一点点把自己重新拼凑好又站了起来,十分细心,一处未落。
整个世界瞬间好闻了不少。
围观群众暗中交流:“没想到坐忘心斋是这样的坐忘心斋,还负责清扫场地,魔修也没那么恐怖嘛。”
被夸奖了的坐忘心斋魔修却一点也不高兴,邪佞残忍的宗设不能崩,谢谢!
坐忘心斋:再说吃了你!
吃瓜群众:还傲娇了,好可爱!
坐忘心斋:……这邹屠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颛孙家的人早已经在颛孙少将军强硬的态度下,提前灰溜溜地离场了,没有人敢去关心颛孙强尸体的下场。就像是他们在发现了颛孙二老爷的尸体早已经凉了时也不敢大声喧哗、哭闹一样。能在这样的场面下留一条命,已然该偷笑了。
等场地打扫干净,大家这才想起来,还有灵根检测没有完成。
娘子玉就是最后一个。
本来按照众人的意思是,公子阳也应该一并去检查的,但公子阳却拒绝了。不是倔强,而是他确实觉得自己不该让本来很公平的事情变得不公平。虽然他是被陷害的,但迟到就是迟到,他该认。妹妹有皇室血脉,可以另当别论,他却不是。
最重要的是,公子阳答应来灵力检测就只是为了钓鱼执法,并无意真的进行什么见鬼的检测。他除了得到大药天匣以外,本人并没有任何改变。
换言之,他还是参差不齐的五灵根,再怎么检测都不会有奇迹发生。
还是不要在众目睽睽下丢脸了。
【日后让他们知道你用这样的五灵根也照样能够飞升成仙,岂不是更爽?】颜君陶秒懂了公子阳的想法,没有强迫他,只是传音安慰了一句。
对于颜君陶来说,悟性、心性、气运,都是比资质更重要的东西。
娘子玉就这样成为了最后一个灵根检测者,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这最后一人身上。哪怕是再骄傲、对自己再有自信,娘子玉还是感觉到了空前的紧张,紧张到她甚至忘记把手中的砂之镜还给颜君陶,那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最终,娘子玉的灵根检测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单灵根,天级,一品,水系】,不是先天灵体。
但一品的全新划分,还是让娘子玉惊喜了一把,小姑娘的眼睛里满是知足与开心。
先天灵体什么的,嗯,她还是不奢求了。鉴于今天突然蹦出来了这么多先天灵体,九星门派的首席们却不见喜色,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单灵根吧。
青要门的雅歌仙子的眼睛就一直没从娘子玉身上挪开,等这让她充满了惊喜的资质结果出来后,她就笑得更温柔了。真不愧是颜君陶的妹妹,不管是资质、气质还是品性,都和她们青要门特别有缘呢!
容兮遂把雅歌仙子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越想越觉得青要门碍眼,他低声问颜君陶:“你为哥哥介绍了伊耆药宗,那咱妹妹呢?”
容兮遂在称呼上从来都是这么地自来熟。
颜君陶奇怪地看了眼容兮遂:“自然是她喜欢哪个,就去哪个。”他又不是什么控制狂,没那个闲心让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想法来。
“我觉得还是要管一下的。好比青要门就不合适,女人多,是非多。”容兮遂也不打算和颜君陶迂回,颜君陶不是个控制狂,他是啊。他又看了眼正跃跃欲试要过来的闻首席,又补了一句,“坐忘心斋也不好,一群神经病,脑子怪怪的,还变态。”
在变态这方面,颜君陶觉得容兮遂没有资格说别人。
当娘子玉想起来要把镜子还给哥哥的时候,各派首席已经换了个更加严密封闭的移动宫殿,给剩下的三个先天灵体进行了二次复检。
在复查结果出来之前,闻首席还是找到机会,单独约了颜君陶去偏殿一叙。
“这位是?”闻首席明知故问,挑衅看向了一直跟在颜君陶身后,负责抱着犼和腓腓的容兮遂,“此事事关重大,闲杂人等自觉一点。”
“容前辈不是外人,他是我的……”颜君陶卡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容兮遂。
“那你后面这位呢?他怎么不离开?”容兮遂主动揽过来了与闻首席“讲道理”的活儿,他最喜欢“以理服人”了。
闻首席看了一眼自己的军师师弟:“他能一样吗?他是我的……”
“他是你的脑子,我懂。”容兮遂的外貌始终处在一片迷雾之中,但有些时候,有些气人的话,并不需要看表情,就已经足够嘲讽。
闻首席终于忍无可忍,左手一甩,一柄锋锐无比、可跨海斩鲸的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黑红色的灵气缠满剑身,仿佛有火焰在跳跃。闻首席的师弟不自觉地往后让了让,并果断地掐诀立墙,保护自己不被灼伤,他觉得哪怕这位容前辈强于闻首席,这回大概也要栽个跟头。没有人可以在闻首席这不知蓄力多久的雷霆一击之下讨到便……
不等师弟想完,一切已经归于平静。
剑碎,焰灭,闻首席额间本已是红到发黑的烈火纹都暗淡了下去,甚至出现了裂纹。他依旧坐在原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生生钉在了这里,并不是他不想动。
只一击,就化解了闻首席至刚至猛的绝招,甚至没有给他发出来的机会。最大的屈辱,不外如是。
而容兮遂该怎么站着还怎么站着,手上的小兔子和小浣熊都好像没有受到任何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