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骥走出太极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刚刚去的时候,他一路都想问修铁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轮到修铁来问了。
但沈骥却不知该怎么说,也无法对修铁说。
杀死谷若怀的正是八卦掌,和洛海川死因完全相同。
洛海川死的当夜,只有沈骥和栾挺算是“外人”住在八卦门,而谷若怀死的时候,又和沈骥独处一屋。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那天晚上,栾挺去追的黑影,又到底是谁?
带着这种种疑云,沈骥出了太极门,刚刚绕过街头,忽然有人拦住去路。
“沈爷慢走。”
沈骥停住脚步,定睛一看,面前拦住去路的人,正是太极门的王老伯,平日里照顾谷若怀的那位老者。
“老伯何事?”
沈骥开口询问,王老伯微微笑着,探手入怀,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沈骥。
“老伯,这是……”
沈骥不解其意,伸手接了过来,低头看时,却见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封口却严严实实。
“这是二爷走的那天下午,交给我的。他老人家吩咐,如果你能解开那封无字信的秘密,也能查明他的死因,那么就把这封信给你。”
“什么,谷老先生原来早有安排?”
沈骥是一惊一喜,正要打开书信,王老伯道:“慢,沈爷莫急,这封信入了您眼,不得对他人泄露,更不能让信落入他人之手。”
沈骥立即会意,将信收了起来,点头道:“沈骥明白了,多谢老伯传信,沈骥保证,一定全力调查此事,还谷老先生一个公道。”
王老伯叹了口气,抹了抹眼睛,望向了沈骥。
“二爷回来那天,我就知道他出事了,可他不让说,还笑着说这是天意,说他和大爷抓阄的那天,他就已经想到了。”
“他想到了什么?”
“杀倭令轻易不能出,一旦出了,就是鲜血染天!”
“杀倭令一出,鲜血染天……老伯,谷老先生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他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又留下书信,就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然后就把我轰出去了。”
沈骥暗叹口气,他知道谷若怀一定知道许多秘密,却苦于种种原因说出来,即便是死了,也要弄这些玄虚,让人费解。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让谷若怀如此小心谨慎,或者说担惊受怕,死了都不安心?
沈骥不再言语,抱拳辞别了王老伯,让修铁先回家,他怀揣着那封信,又走出几条街后,左右看看无人,垫步拧腰上了一处高墙,又几个纵跃,便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屋脊之上,随后蹿房越脊,找到一个隐蔽之处,确定周围没人跟踪,这才打开信,看了起来。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近来他总觉得自己的行动总是能被人提前发觉,比如雷家庄一事就是如此。
谷若怀留下的书信之中,不再戏谑,而是一本正经的写了一段话。
“沈骥臭小子,算你有点本事,我就把一些情况告诉你,但你不用想为我报仇,记住,大局为重。杀倭令,这东西设立了十几年,当时就曾经有人说,这是一个双刃剑,可能有用,也可能适得其反。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如果你真有心想为我做点事,那就想办法去把杀倭令找到,拿在手里。因为当年武林三老设立杀倭令的时候就曾说过,谁拥有杀倭令,谁就是一方之主,能够号令群雄。到时候,你小子想做什么事,也就容易得多了。但是你要切记,江湖险恶,在哈尔滨不但有人盯着八卦掌,更有人盯着杀倭令。”
“看到这里,你小子一定迷糊了吧?哈哈,我老人家就再指点你一下,那杀倭令先前在洛海川手里,他死后应该就不翼而飞了,到底被谁拿走了,我也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包括谢清秋在内的一些人,正在寻找杀倭令。嗯,你肯定还想知道的更多一些,可惜,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唉,我要死了,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臭小子,你转告楚容丫头,逢年过节,我会去看她的,咱们就永别啦!”
这封信到此,便结束了。
信的下面留了四句打油诗:
半世癫狂半世闲,从此天上做神仙,若是想我怎么办,明月松岗焚纸钱。
最后是落款:谷二绝笔。
看罢这封信,沈骥差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