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桑宁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枚一模一样的药丸:“我们一起,永远不分离。”
沐小郎君愣愣看着,他甚至害怕地后退一步,余桑宁失望地笑了笑,月色苍凉,映照她悲戚的容颜,显得那么落寞又哀伤,一行泪水划过她的脸庞,她毫不犹豫拿起一粒,瞬间扔到嘴里吞下去。
“阿宁——”沐小郎君扑上来,抱住倒下去的余桑宁,看着她苍白的容颜。
震撼、惊愕、惶恐交织出了一丝难以言语的感动。
余桑宁低着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另一粒药丸:“是我……是我想岔了……你还有阿爹,还有兄长,你还有很多人使你牵绊,而我……而我不过是余家多余之人,没有了你……再无人疼惜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可求……”
这些话,一字一句,犹如刀刃插入沐小郎君的心口,让她痛恨自己的怯弱,愧疚自己的犹豫,他甚至比不上一个女郎,她为了自己可以殉情,她的全部只有自己。
他是罪人,是害得父亲丢官的罪人,他便是随父亲回去,也无颜面对兄嫂,日后还要在兄嫂手中讨生活,要被族人苛责埋怨,阿爹还有兄长,可怀里的人只有他。
父亲愤恨、失望的目光;族人怨恨谴责的面容;阿兄冷漠阿嫂刻薄,这些他想象的画面交织在他的脑海,他瞬间失去了生的斗志,抓住余桑宁的手腕,一低头将毒药送入口中。
步疏林看得差一点就要奔出去制止,但她顿住了,因为她感觉到树林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这个人功夫极高,且藏了许久,很可能是余桑宁顾来的杀手。
这个时候她若是出去制止,说不定余桑宁要一不二不休,把她也给……
一个轻易就被女人哄得团团转,连命都不要的人,哪里值得她去冒险相救。
只是余桑宁的手腕,当真让步疏林心惊胆战,她亲眼看到没有过多久沐小郎君和余桑宁一起倒下,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余桑宁又爬了起来。
步疏林猜得没有错,一抹黑影远远的以守护者的姿态跟着余桑宁,那人的身形和步伐都显示着她预判没有错,是个功夫了得之人。
等人走了,她才靠近沐小郎君,人已经没了气息,凉风吹来,步疏林背脊发寒。
她回到客栈,压根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听到沈羲和起身的动静,才迅速跑过来。
“莫要打扰我洗漱。”她张口欲言,被沈羲和先一步给制止。
沈羲和去洗漱,步疏林也跟着洗漱一番,沈羲和接着梳妆,她要说什么,沈羲和睇了她一眼,她又乖乖闭上了嘴。
等到沈羲和一切准备完毕,点了朝食,在包厢坐下准备用膳,她终于忍无可忍:“你不知我昨晚经历什么?这世间竟然这样心狠毒辣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