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目独倚西风,问兴亡往事,飞鸿天末。
且对一尊浮大白,分甚为吴为越。
物换星移,叹朱门、多少繁华消歇。
渔舟歌断,夕阳烟水空阔。
……
歌声里,秀发共袍服风中漂浮,颇有几分飘逸。
步离听这歌声有几分沧桑,轻声说道:“这丫头巴巴的赶来,就为这许多感慨。”
“不过是心里不畅快,故而找个机会发泄而已。”空空儿嘀咕着往黄金盏里多斟了几分美酒,酒水登时漫成宝塔的形状。
“不会吧,心眼这么小。”步离惊呼。也就是在两个空空儿身上表现的神秘了些,居然憋得她好端端的天上下来吟诗怀古。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说话间远处有人突然附和,道:“草满姑苏。问讯夫差,今安在哉。望虎丘苍莽,愁随月上,蠡湖浩渺,兴逐潮来。自古男儿,可人心事,惆怅要离招不回。
离之后,似舞阳几个,成甚人才。西风斜照徘徊。比旧日江南尤可哀。
叹茫茫马腹。黄尘如许,纷纷牛背,青眼难开。
应物香销,乐天句杳,无限风情成死灰。
都休问,向客边解后,祗好拈杯。
……
歌声里,来了个摇摇晃晃的寒酸秀才,见他约莫二十余岁。胸前三缕墨须,青衫上打满补丁,手里却提着一坛酒,人还未到。浑身酒气却已随风传来。
“又来个酸丁。”步离嘀咕着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无非是跑来自杀,却叫无殇姑娘的歌声给吸引过来了。”空空儿睃他一眼。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步离反手就将酒杯扣在他脑袋上,高呼:“相逢即是有缘。先生过来坐坐。”
“甚好,甚好。”酸丁醉汹汹过来。
“请。”举起黄金盏。
“请。”酸丁举起酒坛。
空空儿二话不说,只往台下伸手一招,募然间草丛里飞出许多绿幽幽的鬼火,宛如绿色的长河,径向吴州深处飞去。
“咦,那是什么。”酸丁手指天空,满目惊讶。
“又有人在故弄玄虚么。”湖光山色之中,无殇款款而至,目光中满是疑惑,好么,又见古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这过来不要紧,酸丁看的眼神一愣,旋即拍起手掌,喝彩道:“好个才貌双全的姑娘,真可以和……呜呜呜呜呜……芸娘哎,莫非你我只能来世相见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
步离仰天大笑。
酸丁勃然大怒,酒坛摔到地上,喝道:“道长笑什么,觉得小生很可笑么。”
“非也非也,”步离连连摇手:“先生且宽心饮酒,待明日一早,芸娘包准太太平平的回来。”
“当真。”酸丁登时酒醒了许多:“可是,恩顺候什么人,吴州知府也是他门下走狗而已,小生衙门告状,反被一顿乱棍打将出来,万般无奈,这才上了莫愁台,打算……”
“哼,屁大点事儿也值得啰嗦。”空空儿十分不满,嘀咕着奉上一杯美酒。
“步道长是谁,纵使得罪天上的神仙,他也有本事化解的。”无殇又不满起来,话语中满是嘲讽。
步离连忙附耳低语几句,无殇看着空空儿越听越是惊讶,不一会儿,脸上绽放出花儿般的笑容。
空空儿视若不见,仿佛两人说的话同他没半点干系。
……
眨眼天光放亮,酸丁已然酩酊大醉。
远处锣鼓声传来,中间还混杂着霹雳啪啦的鞭炮声。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睁眼看时,却已经红日东升,有支披红挂彩的队伍敲锣打鼓的奔向莫愁台,左近百姓密密麻麻,过节似的欢呼雀跃,也不知多少人看热闹。
队伍头前有两人带路,这二人一个中等身材,着红袍,戴乌纱,分明是鹭鸶腿上也能刮下二两肉的吴州知府;另一个紫袍金冠,身材圆滚滚的仿佛皮球,正是吴州人见人恨的恩顺侯。
此刻二人低着头,被几个家丁衙役用锁链牵着,跌跌撞撞向前行走,个个垂头丧气,仿佛被人抽去了脊梁。
也不知什么缘故,寻常威风八面的人物怎么成了这幅德行。
百姓看着他们的丑态哄笑不断。
酸丁疑惑的望望身旁步离,步离指了指队伍当中的一顶花轿,道:“芸娘来了,赶紧去迎接吧。”
还真来了,酸丁惊喜莫名,急忙跑下莫愁台,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弱,花轿落下,轿帘掀开,其中果然出现个二十余岁上下的美貌女子,见她柳眉杏眼,面泛桃红,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芸娘么。(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