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淋下来,滑过酸软的身体, 寒冷的冬夜, 雾气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人像在云端。季萱靠着墙,闭着眼睛,感觉水流大雨倾盆。
每个神经都在突然绷紧后又洪水爆发般地释放, 汹涌席卷全身, 毛孔舒展, 筋骨酥软,脑子, 彻底空了……
这就是性, 极度高/潮时, 人与动物无异, 整个世界只有身上那个男人。汹涌之后,耗尽所有,没有思维的力气,余晕像缓缓柔软的波浪依旧烫熨着身体, 完全的满足与忘却, 比酒精和毒/品还要纯粹。
微微睁开眼睛, 水流下的身体,深深浅浅的痕迹。季萱无力地笑笑,他咬人。
真的用牙咬。明明那样子已经禽兽得爪牙尽露, 可临到那一线又似乎舍不得, 牙齿、唇、舌, 坚硬与柔软反复纠缠,每次留下痕迹都把他自己搞得挺痛苦。她喜欢低头看他,看他快憋死仍然不肯放弃的样子。很奇妙,那种似乎马上被虐又被痛苦遏制,身体和视觉都是临界边缘、刺激到疯狂的感觉。
喜欢他的身体。紧致、有力,没有累赘多余的线条,形状很美。她不喜欢太过强壮、太过分明的肌肉,那样力量带来的视觉冲击就会远远大于身体本身,遮盖住他的存在。她喜欢完美的形状,每一部分,缺一不可。尤其是当他胳膊撑在她两边,热气腾腾地撞击,汗滑过胸前,突然的完美,会让她陷入一种久违的冲动……
可是,他不喜欢离开她,身体总要摩擦,绑在一起,她便只能看到他的肩和背。激烈时,男人应该完全忘记女人,可他不,抱着她从不松手,神经始终在她身上。没有了眼镜的遮挡,他的目光,很深,看着她会有一种缠绵而温存的感觉,很腻,有时侯会让她心口觉得闷。
所以,那天在酒店外,当他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隔着眼镜都那么清楚,握着手机握她的手,突然被攥紧的心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她闷得喘不上气。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宁愿不要他的身体。
可是,他又来了。
也好。因为除此以外,无可挑剔。
只不过,空去的这一段时间像被烈日爆晒的木头,一滴水都能把他爆燃起来。格外耗体力。
所以,她饿了。喝了两天牛奶,滑了一晚上冰都不觉得饿,可是,一做完,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调动起来,强烈、放大,她好饿,饿到她生平第一次求人给吃的。而且,还是让光着身子的男人起来给她做面条。
他当然拒绝她了。
只是,怎么会转成半夜起来包饺子的?
原以为他是说反话笑话她的,结果这家伙居然真的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澡,直到听到他洗好通通下楼的声音,季萱才确认这是真的,于是慢吞吞地爬起来。过了零点就已经是年初一,旧历迎新,她做过很多去年逐鬼的事,还怕半夜爬起来包饺子么?
洗好澡,更饿了。穿好衣服下楼,老楼梯很窄却很高,一步腿一软,膝盖根本吃不上力,酸酸麻麻的,像踩棉花,扶着扶手走到楼下,整个身子都软,季萱轻轻吁了口气,怎么好像都坚持不住了。
推开厨房门,见他刚从冰箱里拿汤盒出来。季萱微微歪了头,以前一直觉得他这种身材只能正装或者裸/体,怎么不知道白衬衣上挂了围裙居然这么搭,一个很挺拔、很帅的爸爸样子。抬脚进门,明明是平常踩得很熟悉的门槛,谁知腿软,一下子居然没抬起来,拖鞋正好磕在门槛上,人直接扑了出去。
“哎!”
张星野丢下汤盒,一步上前将她稳稳地接进怀里。双臂抱着看怀里,刚洗了澡,白白净净带着水珠的透亮,惊魂未定的小样子似乎都能听到扑扑的心跳,可爱之极!他笑,低头啄了一口,“腿都软啦。”
他抱得很体贴,笑得很流氓。季萱抿了抿唇,一个字也没说,不太确定做得发软和饿得发软哪个能减轻点他得瑟的责任感。推开怀抱站好,看向灶台,“面已经和好了?”
“嗯。”
看着白衬衣和围裙,季萱有点遗憾,没看到他和面的样子。
张星野走过去打开刚才的汤盒,“我看冰箱里有鸡汤冻,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阿婆走之前煮了给我的。”
“那正好。”
“要吃鸡汤么?”
“做灌汤饺子。”
“灌汤饺子??”季萱惊讶,听说过灌汤包子,饺子要皮儿薄才好吃,灌了汤的话……得蒸吧?“我不太喜欢吃蒸饺。”
“谁说要蒸的?水饺子,要煮的。”
“会破吧?到时候成一锅片儿汤了。”
蹙了小眉,一口京韵京腔,张星野忍不住抬手就捏她,“那得看谁和的面了。一般人,当然不行!”
被他捏的很疼,可是,想起他的手擀面,薄,劲道,透亮都不断,立刻就口中生津,于是有点没出息地点点头,“嗯。那好。”
冰箱里早选肥瘦正好的牛肉馅,用吕盆迅速解了冻,非常鲜,放到盆中,张星野带了手套揉匀,把事先准备好的调料都放了进去,摘下手套,拿了木勺递给季萱,“拌一下去。”
“嗯。”
张星野拿了剥好的洋葱在凉水下冲了冲,切丝。“有搅拌器么?”
季萱摇摇头。
“那你到一边去拌馅。”
“干嘛?”
“我要剁洋葱。快去。”
季萱挑了下眉,端了馅盆挪到一边的灶台。很快就听到案板咚咚的,可是,剁了还不到一分钟就没动静了,季萱扭头。
他正努力用卷起的袖子擦眼睛,没戴眼镜,眼睛都红了,大男人泪光楚楚、很娇嫩的样子。
噗嗤!季萱赶忙捂了嘴巴。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