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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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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多谢李郎君,多谢李郎君!”

磕头的缉捕和武候们咽了口唾沫,心中燃起希望。

一个个忙着向李博拱手称谢,场面一片混乱。

“慢着,我家阿郎虽然胸襟广阔,但身为苏府中人,不能任人欺凌我家,你们这些人,方才嚣张跋扈,言语无状,嘿嘿……当真是好本事,好口舌。”

这话一出,吓得武候和缉捕们又是一片惨叫求饶,磕头不断。

转瞬间,头都磕出血了。

“听好了,你们所为,皆是小人嘴脸,我家阿郎不计较,但我,我李博要计较,你们可服?”

“服服服!”

“但请李郎君示下!”

“我们愿向苏府赔罪,但有所命,万不敢辞。”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不断。

这时候,什么嚣张气焰,什么根脚背景都不管用了。

气节?气节顶什么用?

脑袋有那么硬吗?

都察寺?

都察寺都被苏府的人踏平了,圣人也不过斥了几句,来了个不痛不痒的禁足。

傻子才不知圣人的意思。

右相?

右相敢违抗圣人?

这长安,还有何人敢对开国县公不敬?

“好。”

李博冷冷道:“也不用你们做什么,绕长安跑三圈,每百步喊一声‘我有眼无珠,狗仗人势’。”

喧闹求饶的声音瞬间静下来。

所有跪着的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博。

这苏府大管家好毒啊。

要这么喊,今后还如何做人?

可是不喊,不喊行吗?

以为人家苏府是吃素的?

县公不出面,落不着把柄,人家县公府上的人要为难你,你以为逃得掉?

咕嘟~

不知是谁吞咽了口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喏。”

……

秘报在李敬玄的手上,翻来覆去的看。

好像恨不得将纸都揉碎一般。

张果叹了口起,站起身捶了捶老腰道:“贫道去找两个徒儿,这长安,看来也不太平。”

确实不太平。

至少不是李敬玄想的那样太平。

“苏大为,还是有手段啊。”

张果拍了拍腰间葫芦,随手拿起倚在墙边的绿竹杖:“你输得不冤。”

输?

李敬玄仿佛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这秘报上透露的信息,让他明白苏大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他在早朝前,给李治上了折子。

这折子说了李客被都察寺抓捕的事。

据说圣人为此而震怒。

怒的不是李客从长安死牢中把魏破延捞出来。

而是都察寺抓苏大为的弟子。

为何?

因为魏破延出狱,圣人是知道的。

圣人为何知道?

因为苏大为早前向圣人请旨,愿用一法来换一个人的命。

法是堆肥法。

苏大为在黄安县做了许多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防疫治疫之法。

但很少有人知道,苏大为在新建的黄安县,还掀起卫生运动,建公厕,堆肥。

以堆肥,来提高粮食产量。

苏大为在蜀中不过半年,离开时,堆肥的成效还没出来。

直到最近,蜀中急报堆肥成果。

圣人召问,苏大为趁势献上堆肥之法。

圣人知道用堆肥法令黄安县粮食产量提高二成,龙兴大悦。

苏大为趁机推辞圣人封赏,愿以堆肥法,换一人性命。

如此,圣人亲下口谕,赦免魏破延死罪。

苏大为命李客亲自去长安狱中捞人。

“棋差一招啊!”

李敬玄半是幽怨,半是恼怒的长叹一声。

谁能想到,苏大为居然如此能折腾。

在蜀中半年,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办的全是大事。

一个治疫,消弥蜀中疫情,间接救了关中。

一个防疫之法,使大唐永无大疫之苦。

关陇门阀,世家高门,朝中重臣,再也无法以“天人感应”逼圣人退让,更不可能逼圣人出“罪己诏”,不可能逼圣人废后。

而这一次,堆肥之法,令黄安县粮食增长。

并言及可在大唐全境推广。

若大唐的粮食都如黄安县般增产两成。

不,哪怕只有一成……

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之前远征,唐军一直为补给所苦。

若有这新增的粮食,只怕跃过葱岭,向南、向西,继续扩张也未可知。

粮食,是帝国的命脉。

治疫,是圣人的命脉。

这两点苏大为都做到了。

大唐还有谁能动苏大为?

李敬玄笑了。

苦笑。

当真是料不到啊。

以为苏大为很危险,但没想到他居然危险到这个程度。

和自己布局玩心战不同,人家根本不和你在一个赛道上。

人家直接跳出棋盘,玩了一招飞龙在天。

这还怎么比?

“这秘信上还说,都察寺只怕要变天了。”

李敬玄看向张果:“你速去召回两名弟子吧,都察寺卿王知焕完了,圣人对他起疑,谁也救不了他。”

停了一停,他的脸上忽然露出诡异微笑:“这局棋,我虽奈何不了苏大为,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收获自然是有的。

都察寺王知焕被撤定了。

擅动苏大为的人,而且摆明了是想陷害苏大为。

这些也就算了。

最让圣人无法忍的是,还被人将都察寺掀了个底朝天。

彻底暴露王知焕的无能。

圣人可以容忍有一些小心思,只要别触及他的底线。

但万万不能容忍在都察寺卿这个位置上,是一个无能之人。

偏偏这两条,王知焕全占了。

“新任的寺卿,绝不可能是两名副卿,圣人也防着有人掺沙子,八部主事里,严守镜极有机会。”

李敬玄手指一搓,秘信化为飞灰。

“他若掌权,都察寺以后将为我所用。”

……

一声悠长的叹息。

苏大为揉了揉额角。

“阿郎,怎么了?”

“累了,我其实不喜欢这些算计,但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博品味着苏大为说的话,拱手道:“阿郎总是有奇句,细思又极有道理。”

“客儿一会会有人送回来。”

李博此时对苏大为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闻言笑道:“我现在才知,阿郎布局深远。”

苏大为看了他一眼:“你要有点准备,这次客儿吃了点苦头,不过,我不会让他白吃苦,定然会讨回来。”

吃苦头?

讨回来?

李博略一思索。

知道李客在都察寺里,大概是有些皮肉之苦。

“只要人没事就好。”

说完,李博眉头一皱:“是谁送客儿回来?都察寺的人吗?阿郎方才说能替客儿讨回是指……”

苏大为伸手下压:“嘘,我等的人来了。”

耳听一声长笑。

李博转身看去。

只见安文生在前头领路。

魏破延伸手搀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李客。

在诸人身后,有一个戴着斗蓬的男子。

走到近前,那人将斗蓬一掀,露出一张阴柔皎好,宛如女子的脸。

纤长的十指在胸前叉起,严守镜微微鞠躬:“守镜,见过县公。”

“你……”

李博一个激灵站起身,指着十指涂朱,鲜润唇角微笑上挑的严守镜,瞠目结舌道:“你……你是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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