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一宿的故事,杨陵越来越困,济世和济巧娘反倒是越听越精神,越听越来劲。济世老头是疯子,不爱睡觉能磨人,因为他精神不正常杨陵多少能够理解点。但真正让杨陵恨得牙牙痒的是济巧娘。这娘们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头脑清醒,还有一身过人的武艺,却又跟个精神病似的,一宿不睡,站在门栏下偷摸跟着一起听故事。每当杨陵困得实在不行,想要起身跑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济巧娘就会一脸娇俏媚笑,冲着杨陵挥一挥手中的扁担,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杨陵恨死那个扁担了!就这样讲了一宿,直到天蒙蒙亮看不到星星,说不了星座,济世和济巧娘才打着哈欠回屋补觉去了。而杨陵,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去太守府报道点卯,说啥也不能不去……第一天上班就旷工,天知道宗泽回头会怎么整他?看着济巧娘和济世祖孙俩回屋补觉,杨陵心中怨念不平。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啊!***********************昨夜一宿没睡,杨陵几乎是半闭着眼睛进到太守府的。宗泽在侧堂办公,见杨陵进来,先是点了点头,接着老眼一转,嘿嘿乐道:“杨参军,听说你昨日已是从骆府搬到了新居济仁堂,怎么样?感觉如何啊?”杨陵抬手指了指自己又黑又肿的眼圈:“您觉得呢?”宗泽见杨陵面色不善,也不以为意,随手一指旁边的一把木椅子,道:“坐!待老夫于你说说户曹参军之责。”杨陵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在木椅上坐了下去。屁股刚贴了木头板,杨陵便“嘶”的一声急忙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捂着后背,满面痛楚,呲牙咧嘴。可怜的孩子,昨天晚上陪着济世看星星,在地上坐了一宿,已然是头晕目眩,腰酸背痛,此刻坐在地上,只感觉屁股巨痛,分外硌得慌。宋朝的木椅子……要是有个沙发就好了……等一等……沙发?杨陵眼珠子一转,脑中瞬间活络,似是有人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点亮了他脑中的一盏明灯。脑中开启了明灯之后,杨陵便即左思右想,开始筹谋脑中的某个计划,而对于宗泽的话基本全都没听进去。“杨陵,户曹参军之职,主要分为两大块,其一自不必说,身为参军,要随时为老夫出谋划策,行驶文案职吏!另一个,便是掌管军中编制人员,军中是否满编满员,若未曾满编满员,有多少是省亲,多少是休假,多少是空置,诸多等等……唉,小子,你听没听老夫说话?”杨陵闻言一愣,傻乎乎地一抬头:“啊?下班了?”宗泽气的白胡子直抖。刚想张口骂这混账两句,可一抬眼看到了杨陵黑黑的眼圈和重重的下眼袋,宗泽随感不忍,于是乎,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跟你说那么多,看你也是迷迷糊糊的听不进去,这样吧,左右现在府中无事,你且去军营中转转,熟悉熟悉,顺便看看你那五狗徒弟,我让李侃带你前去。“杨陵如蒙大赦,起身向宗泽拜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实在是怕多看这老头子一眼就会吐出来。*************************磁州府的义勇军军营地落在城南郊县,兵马数千,方圆五里,戒备颇为森严,兵马排布亦得章法。磁州兵马铃辖李侃,亲自领着杨陵来到行营,但见义勇军来回奔跑,往来操练,虎虎生风,中原好男儿强身健体,操练武艺,舒身健骨,只为抵御外寇!保家卫国!李侃一边领着杨陵在军营中转悠,一边细细的为杨陵介绍军营情况,哪边是步兵营,哪边是骑兵营,哪边是弓兵营,哪边是亲卫兵营等等。一边逛圈,杨陵一边皱眉,别的地方倒是好,只是这骑兵营……唉,说实话,杨陵觉得,除了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词了。整个骑兵营的骑兵,加起来都不足二百人,战马亦是不足一百匹,且一匹匹都是离拉歪斜的,整个一群废骡子废马,说是骑兵还不如说是练杂耍的。“李铃辖,咱们磁州的兵勇……骑兵方面,为何这么……这么……这么薄弱呢?”李侃闻言哈哈一乐,道:“杨先生这话说的倒是挺含蓄薄弱,倒是客气,磁州虽然地处北方,但毕竟非是重镇,各马场每年给朝廷上供的战马基本不往这边走,而且我大宋的骑兵一向不及辽、金等族,属为薄弱,这不是咱们磁州的问题,骑兵问题不及北虏,实乃整个大宋的问题。”杨陵闻言,似有恍然的点了点头。说到这里,李侃一指前方的一座占地较小的军营,对杨陵说道:“杨先生请看,那边就是咱们亲卫新军的操练大营,五狗……不是,是你的五个小徒弟便都在那里,如何,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杨陵一拱手,道:“有劳李铃辖。”二人随即进入了亲卫军练兵的军营。新加入的亲卫军,绝不仅仅只有骆飙他们五个,但毫无疑问,他们五个,在这里绝对是最次的五个。许多人都说古代人操练兵勇的方法不科学,一个特种军假如穿越回了古代,做做体能训练,训练点高超的技巧,就能横扫天下,猛遍四方,这纯属扯淡。在营养方面,古代人或许不及现代人,但在训练体能方面,古代人远远的要比现代人重视的多。你现代军人出战出勤,不是火车就是越野车,各种交通工具力争在最快的时间将军人们送到目的地,古代人呢?骑马的将军们,领着一群没有马的步卒,动不动就横越数百里乃至于千里之地,奔袭打仗,还要背负干粮食品,受了伤没有药,营养不够了没有补品,体力不支了没有肾下线素,拼的是什么?拼的就是体格子!再有哪个特种兵穿越回古代,要拿现代人的方法帮古代人训练体能?对不起!可以去死了!骆飙等五人,此刻正跟着其他亲卫军们一起,扛着大木桩子,烈日炎炎下,步履维艰的在沙地上来回奔驰,时不时就会不堪负重摔倒在地,背后就有监督的军校上前,一顿拳打脚踢,将他们逼迫起来,继续扛着木桩前行,浑身裸露在身体外的匹夫被沙地刮的一道道的血淋子,让人看的心下难忍。杨陵眉头皱了皱,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终归还是闭口不言。现在多吃一分苦,将来便少流一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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