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狗腿地帮张氏戴起,忙道:“真像是为姐姐量身定做的,好看的紧。”
张馨月见蒋四小姐谈笑风生,心中暗赞,正说笑间,夏荷匆匆过来,见四小姐正与人说话,忙上前给请了安,轻声在欣瑶耳边说了几句。
那张氏何等人物?忙道:“妹妹,站了半天,我也累了,想坐下歇会,妹妹自便。”
蒋欣瑶笑道:“姐姐先请,妹妹去去就来,一会开了席,有机会再跟姐姐说话。”说罢,福了福,便跟着夏荷离去。
张氏见蒋欣瑶远远离去,方才仔细打量手上的琏子,八颗淡绿色翡翠戒面,大小一致,水色相同,用银琏子串起,小巧灵动,心下不免对蒋欣瑶多了几分喜欢。
……
蒋欣瑶跟着夏荷匆匆而行。主仆俩一边走,一边轻声说话。
你道是何事?
原来,前院来了个男客,便是弟弟蒋元晨的好友沈力。
沈老太爷这两年在苏州府呆腻了,突发其想,自己大半辈子时间窝在京城争名夺利,汲汲经营。如今儿子,女儿都自立了,一个个日子过得好好的,很不用担心。趁着还走得动的,不如多走走,多看看,死了也好闭眼。
于是倔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带着最爱的小孙子周游名山大川去了。这一走,便是两年。
刚巧前阵子,老爷子在云台山贪看美景,一时得意。多饮了几杯,当晚便病倒了。六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到底不比从前,且儿子。女儿们派人一遍又一遍催促,只得打道回了苏州府。
沈力跟着祖父在外晃荡了两年,看壮丽山河,尝饕餮美食,无人管束,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爽字。功夫、学问却是一日不曾落下。
这几日一回到苏州府,不知为何,心里颇为想念那一日在蒋家老宅尝到的家常菜肴,恰逢今日堂姐女儿满月之际,厚着脸皮求元晨小弟来了。
蒋元晨两年前就知道沈力大哥随沈老爷子游山玩水去了。早就羡慕不已,心弛神往。今日得见,自是激动。
沈力说起这两年走过的山山水水,见过的各色人物,路途的跌宕起伏。只把那蒋元晨听得如痴如醉。讲到精彩处,沈力话峰一转,提出想再尝尝莺归的手艺。蒋元晨哪有不应下的道理?这家伙现如今也学乖了,知道姐姐最听母亲的话,便派人央求了母亲。
蒋欣瑶一路听夏荷慢慢道来,心中早就把弟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偏那莺归被欣瑶差使着往桃花坞巷去了,今日人多。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聪明如蒋四小姐,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谁知道那姓沈的哪根筋不对,要吃什么家常菜,两厢一凑,可不就把蒋欣瑶气坏了。
蒋欣瑶看看自己一双纤纤玉手。白嫩细滑,柔弱无骨,暗道命苦。只得脱去新衫,换上旧衣,往小厨房去。
两个时辰后。暮雨轩偏厅,淡月,微云手捧食盒,把菜端上桌。入眼的是四菜一汤,东坡肉,清蒸鳜鱼,水煮鳝片,虾仁百合和莲藕排骨汤。
蒋元晨,沈力分坐两旁,见只五道菜,心下大失所望。
淡月见状撇了撇嘴,忍不住出声道:“两位少爷,今儿个莺归不在,小姐亲自下的厨,是好是坏,一尝便知。”
两人一听,端起酒杯,互敬一杯,举筷而动。哪知刚尝第一口,便都呆住了。
蒋元晨天天混听风轩的人,哪里尝不出好坏,忙道:“果真是姐姐做的?”
“自然是小姐做的,三爷,奴婢可不敢哄骗你。”
蒋元晨大恨,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姐姐只会做肉包子。哼,还骗我说不会做菜。”
淡月冷笑道:“三爷,这么些年来,小姐只为仙逝的老爷做过几餐,还是看在老爷病了的情况下。今儿个要不是莺归不在,二太太又吩咐下来了,哪里会亲自动手?我们小姐金玉一样的人,又不是厨娘。”
蒋元晨顿时气馁,指着淡月道:“小爷我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回我,成心气我呢?”
淡月也不害怕,陪笑道:“奴婢哪敢呢?”
那沈力趁着三爷问话之际,频频下筷。蒋元晨回过神来,见菜下了小半,当下顾不得说话。
见二人闷头大吃,淡月,微云相互对视一眼,想着小姐刚刚被油烫到的小手,脸色有些难看。
……
沈力连喝三碗莲藕汤,这才放下筷子,细细回味一番后,昂首道:“今儿五道菜用料有什么特别之处?”
微云笑道:“今儿个府里宴请,小厨房没有准备,小姐只得从大厨房现拿了食材,时间又紧,没什么特别之处。小姐说了,只要把心放进去,再差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来。”
蒋元晨酒足饭饱,捧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舒服的坐在椅子上。
沈力爽声大笑道:“今日一餐,口齿留香,回味无穷,美酒佳肴,一二好友,人生快意之事。晨弟,咱们往园子里消消食去,今日阳光甚好,咱们过两招。”
蒋元晨肚子正撑着难受,哪有不应之理?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