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等人见到苏云到来,又惊又喜,连忙停下帝辇,下车问候。
苏云打量苏劫一番,只见苏劫从前的稚气消失,变得颇为稳重,甚至比自己还要沉稳,不禁笑道:“劫儿,你随着他们胡闹什么?”
苏劫道:“父亲不在,朝中有人说需要太子监国,于是立我为太子,平日里要巡守国门,巡游四方。”
苏云闻言,冷笑道:“太子监国?这谁的主意?别听他们的!这狗屁天帝又不是你苏家的!不会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无穷尽!这狗屁天帝没有半点好处,你看为父,称帝以来只上过一次朝,还是登基的时候!天帝这玩意儿,你别看争的这么凶,其实就是一个摆设!”
苏劫对他有些惧怕,迟疑道:“我听白泽和应龙说,做天帝是要巡游四方,震慑寰宇,父亲不去巡游,只好儿子代劳……”
苏云呸了一口,笑骂道:“这是何时的规矩了?东陵主人那时的规矩!东陵主人都跑到第八仙界去玩耍了。我早年的确巡游过几次,不过是担心天市垣的鬼神打架,相互吞噬罢了,后来帝廷解封,各城各地,都有着官员打理,司法制度,已成体系,还用得着巡游?不但累到了自己,还劳民伤财。”
苏劫想了想,道:“那这个天帝做着还有什么乐趣?”
“本来便没什么乐趣。对于天下人来说,有天帝固然是好,没有天帝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云笑道:“为父享受的是与对手们争夺帝位的过程。他们稀罕帝位,我不稀罕,但我偏偏不给他们。”
应龙和白泽连忙上来,架走苏劫,道:“别听你爹的,那就是个昏君,死后谥号哀帝的,连墓志铭都有人给他写好了!他昏聩了,你不能跟着一起昏!”
苏劫有些迷茫,不知道谁说的才是对的。
苏云摇了摇头,只见应龙和白泽又架着苏劫巡游四方去了。
他回到帝都,信手将玄铁钟抛起,这件至宝悬于中天之上,巍峨壮观,给人以无比厚重之感。
这玄铁钟浮空,人们便知云天帝回来了,多少有安抚人心之用。
苏云进城,见过鱼青罗,夫妻二人多年未见,自然又是许多话要说,许多事要做,不足与外人道也。
一番欢愉过后,苏云身披白色中衣,没有穿戴整齐,与鱼青罗在园中漫步,两人衣冠不整,在自己家中,没有在外人面前那般正经。
苏云在池塘上的浮桥上坐下浣足,足底潺潺流水,颇为自得。
鱼青罗靠在他身边,把鞋子脱下,放在旁边。
两人难得平静,依偎在一起,内心一片平静,四周莲花徐徐开放,散发着幽香。转眼间鱼青罗只见天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莲叶和道花,她的身边,苏云站起身来,面带笑容,向她伸出手来。
鱼青罗抬手,被苏云轻轻拉起,两人向那些莲花莲叶间飘去。
鱼青罗不经意回头,却见另一个自己和苏云依旧坐在浮桥上,相互依偎,这才知是苏云的性灵将自己的性灵拉起。
两人在漫天的异象中遨游,只听得那一朵朵莲花中传来悠扬的道音,像是有人诵念,又像是道的自鸣。
他们牵着手从一朵莲花旁边飞过,只见那朵莲花徐徐开放,莲花中端坐着一个苏云,乃是道花蕴藏的大道所形成的大道身,身遭有无数神通在自我演变!
鱼青罗正在惊异,却见这片汪洋之中,朵朵道花开放,道花之中,皆有一个苏云的大道身,各自诵念不同的道法!
忽而天空震动,一座座道境拔地而起,绚烂非常,笔墨难以形容!
鱼青罗正看得出神,苏云性灵拉着她飞起,飞入这些绚烂的道境之中,见识种种雄奇,参研各种道妙。
鱼青罗从一重又一重道境中飞过,内心震撼莫名,不知何时,她身边的苏云性灵消失,她正在寻找,却见天外那巍峨无涯的苏云性灵危坐,遍体光芒,毫光如剑,从天外向她伸出手来。
鱼青罗也是性灵,起身落在他的掌心中,随着他向天外而去。
她身形变化,越来越大,却见天外的苏云却愈发巍峨,让她心灵大受冲击。
苏云托她在手,面带笑容,突然只见万千道境纷至沓来,重叠在一起,万千大道奥妙涌向苏云的性灵,一个又一个苏云大道身与苏云性灵融合,各种大道又从苏云性灵传递到鱼青罗的性灵之中。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见吾所见,闻吾所闻,不分彼此。
苏云笑道:“请夫人帮忙,为我炼就大道书。”
鱼青罗掌管天下圣贤传承,将这些大道奥妙编撰,结成符文,夫妻二人很快将一门门大道化作符文简,挂于天空之中。
待到八万篇大道书炼就,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二人完成这一壮举,鱼青罗只觉自己道法造诣早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不知凡几,心中又爱又喜,不觉情动,道:“夫君,妾身想为夫君生一个孩子。”
苏云闻言,道:“我而今大道等身,性灵与肉身相同,鸿蒙符文化作万道。若要一个孩儿,我可让鸿蒙化道,夫人想让让孩儿拥有什么道身?”
鱼青罗闻言,不觉悲愤,掩面落泪而去。
苏云连忙追上,询问一番,鱼青罗这才道:“夫君愈发神通广大,但人性淡薄,已经不能如人一般爱人,因此悲伤落泪。”
苏云怔了怔,自省言行,不由悚然,认错道:“是了,我不该试着掌控操纵孩子的一生,甚至出生,是我之过。”
鱼青罗这才转悲为喜,夫妻二人又是一番温存云雨,无非是肉身和性灵上的欢愉,固然美妙,却不堪入目,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