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华好奇,“夫人你还认识这苦命妇人?”
“原是不认得的,可知晓此事后就认得了。咱们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这些苦命妇人,能伸把手就伸把手。”永安侯夫人感慨一声。
“这话是。还是得团结起来才有出路。”李玉华想自己当年一个人,想做个小买卖都难上加难,可有木香姐合伙,日子就好过多了。
李玉华打抱不平,好在也不算一时冲动,她是个极聪明的人,以往曾与官府打过交道,知道这断案里头也有不少门道。何况,她也的确是觉着这妇人可怜的紧,倘是换成李玉华自己,谁要敢把她卖了,她也得把那人捅死。何况那人渣是媳妇儿女一起卖,但凡是个人,但凡是做娘的,谁能哑忍这种事!
李玉华把这事应承下来,回家就跟穆安之说了。
李玉华把侍女都打发出去,先塞给穆安之一把剥好的糖栗子,跟穆安之分析这事,“我听的一肚子火,你说多气人哪,那男的简直不是个人,这种人捅他两刀算是为民除害。我让梅典簿出去打听了,原本挺殷实的家境,出了这么个烂赌鬼,硬是把宅子从西城的富贵坊换成东城的凉水巷,就是赌钱输的。爹娘都叫这男人气死了,大哥大嫂也再不肯填补他,这不,越发不成人,竟连媳妇儿女都输给人家,那妇人一看儿女要被赌场人抓去抵债,哪里舍得,就吵吵起来,一急就把这人渣给捅死了!三哥,你说这能怪这妇人,她多可怜啊!”
“可怜是可怜,只是这案子不好办。你说怎么翻案,这可是杀夫大罪。”穆安之把手里的糖栗子放桌畔,捏着眉心发愁。
李玉华忙拿个糖栗子殷勤万端的送到穆安之嘴边,穆安之张嘴吃了,甜糯中带着一丝桂花香,“这栗子炒的不赖。”
“我特意让小厨房炒来给三哥你吃的,也是我亲自给你剥的,剥了我好半天。”
穆安之意味深长,“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到底成不成啊?”李玉华敦促。
“这案子还没转到刑部,待到刑部再说吧。”穆安之捏着栗子吃,视线瞥到李玉华忍不住说她,“你倒还真知道些官场门道,还知道把案子转到刑部。”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朱家的案子不也是这么告到刑部的。”李玉华在穆安之的掌心捏走栗子,她细柔的指尖在穆安之掌中轻轻一划,犹如春日柳枝划过水面,穆安之心湖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抬首望向李玉华。李玉华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灵动慧黠,“三哥,这案子你好好想想,看有没有法子为这妇人脱罪。虽说律法在那儿摆着,可我就不信没有一点机会。律法也是人制定的,再说,路见不平,咱们该说话就得说话,若是皇家都没了公道,寻常百姓还能去哪儿求个公道呢?”
“傻丫头。”穆安之把糖栗子给她塞嘴里。
皇家才是最没公道的地方,也从没人给过他公道。不过,他为什么要与那些从未给过他公道的人一般见识,他永远不会活成那些人的模样。
如果他能给别人以公道,他一定会给。
穆安之说,“要是这案子能转到刑部,我一定会秉公处置。”
李玉华对穆安之信心满满,左手虚握成拳与右掌啪的一击,高兴的说,“那这就准了!”
穆安之忍俊不禁,“倘介时不如你所愿,别抱怨我。”
“怎么会呢。我知道三哥你是什么样的人,尽到人事,哪怕结果不如意,我也不后悔。”李玉华眼底铺满柔软欢喜的碎光,她觉着自己怎么看穆安之都看不够。
穆安之给李玉华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没见过怎地?”
“见是见过,就是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亲你一口。”
李玉华脸孔探过小榻桌凑到穆安之面前,与淡淡的甜香一起扑面而来的还有李玉华小巧的面孔,穆安之登时脑袋发麻,瞳仁中印出李玉华含笑的眼睛,以及嫣红的唇。
李玉华整个上身弯成一道流线形的弧度,她几乎逼视到穆安之的眼睫前,两人四目相对,都清晰的看到彼此眼中自己的缩影。
穆安之当机立断双手按住李玉华的肩,哄她道,“玉华,你可别冲动,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俩说好的,就像兄妹一样相处。”
“以前我是觉着无所谓,反正也不是非常喜欢你。可我今天不知为什么,忽然就特别喜欢你了。”李玉华反手扣住穆安之双肩,欺身向前,“兄妹的事以后再说,先给我亲一口。”
至于李玉华有没有得手,端看她整晚脸跟臭鸡蛋有的一拼就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