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扩哪知道江毅是哪颗葱,反问道:“江毅是什么人?很厉害?勇武郎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军官,在禁军中算是最底层了。”
韩侂胄苦笑道:“官家,江毅的确是底层啊。可他出身三古家族。大爷爷江万里,是曾经的相国。二爷爷江万载曾是殿前司都指挥使,亲爷爷江万顷乃是御史大夫。江钲是现在的殿前司禁军指挥使。这三族要是株连起来,等于是逼着三古家族造反了。”
“原来是他们……”赵扩立刻把自己要诛连三族的话丢到一边去了。
江家并非是权臣或者跋扈嚣张之辈,但是江家在禁军之中,在朝野上下,在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如果因为家族子弟杀了赵汝愚,就要株连整个江家,只怕会惹得朝廷不稳。眼下蒙古军咄咄逼人,要是大宋自乱阵脚,也就撑不住了。
“都承旨,朕该怎么办?”赵扩本就是个低能儿,什么事都指望着赵汝愚,现在赵汝愚不在,心中没了主意,对眼前的韩侂胄看着倒是挺顺眼。
韩侂胄心中暗暗得意,作为一个正常官员,都知道这皇帝是个白痴。如果自己能够像赵汝愚那样,把赵扩玩弄在手中,假以时日,自己也是权倾朝野,无人敢不服。眼下,当然是要替赵扩,先把赵汝愚的事儿给安排好。
“官家,先下旨刑部,发海捕文书,全国通缉江毅,死活无论。随即把江家在临安的人,像江钲他们,都给召入宫中,严加训斥。要求他们提供一切线索,捉拿江毅。要是江钲引咎请辞,官家就顺了他的意。如果他不请辞,官家先不要罢他的官,等抓到江毅之后,再顺势推去他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的职位。”
赵扩顿觉茅塞大开,原本沮丧绝望的心情一扫而空,满意的看着韩侂胄:“都承旨果然是忠君爱国之臣,赵丞相出了事,都承旨就马上入宫,还能替朕分忧。朕绝不会亏待你。”
君臣相望,其乐融融。
赵扩看着站在一边的谭应海,低声说道:“赵丞相出了事,一时半会都不能应事,你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就去一次蒙古草原那边,听说现在蒙古人和女真人摩擦的很厉害,要是能跳动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对我们是很有好处的。”
“遵旨,不……”谭应海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来。
好不容易歪着腿走出了阁门,那小公主钻了出来,瞪大着眼睛说道:“带我一起去。”
“怎么可能?”
“办法当然有,你就等着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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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毅抹去脸上的汗水,他的号衣在水边就已脱下。岸边偶尔可见几户人家。今日有雨,倒不见什么人在外边,便被他顺手牵羊几件搭在屋檐下的衣服换上。
今天是赵汝愚该死,想要杀一个权相难比登天。可他偏偏在防御最薄弱的时候,路过江毅的身边。虽然杀一个赵汝愚并不能挽回大局,可这种大臣,死了总比活着好。至不济,也能省下几口粮食。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死掉。
小泉桥就在临安城外,想要捉拿江毅,难度就大了许多。再说,衙门里的规矩,江毅清楚的很。诛杀赵汝愚这样的大案,随行军马是没有捉拿权限的。他们要保存现场,等人来收尸。再到皇帝发完火,刑部发下海捕文书,时间就已经过去很久了。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隐姓埋名躲藏起来,还真不好抓人。
江毅想了想,不如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