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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为谁独自倚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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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你想去哪里啊!”

不知为何,小草有种很糟的预感,而这份预感获得实现,并不用花多少时间。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不是早告诉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要隐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树林。你不认为,这是个绝妙所在吗?”

“我不是早跟你解释过,这句话不是这么解释的吗?”

对于兰斯洛滥用所谓“自古英雄必遵的守则”,小草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

杭州城南,是很热闹的市集,此时恰巧在举办拍卖会,来逛夜市的兰斯洛,对于眼前的景象,欣喜若狂。

所谓的拍卖会,充其量,不过是高档的人口市场,由各家记馆连办,从每年院子里的新人,经过一定程度的调教,再挑出适合的人选,予以拍卖。

艾尔铁诺王国的法治,采州郡制,某些地方,并不制止人口买卖,再加上其政斧亦曾公开宣布,“记女的地位,与畜牲等同,不受法律保护”,所以,这项拍卖会,是在完全合法的情形下进行的。

较为年轻貌美的女子,会被穿上各式华美的礼服,戴着昂贵的首饰,以最美的一面,来等候拍卖。

拍卖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当客人喊一次价,被拍卖的女子,便必须搔首弄姿,褪去一件衣衫,卖弄风情,因此,有心购买的客人,往往蓄意压低价格,慢慢上升,故意让台上的姑娘,脱至一丝不挂,肉光粉呈地裸露在众人眼前,藉以取乐。

这类的拍卖,都是由一百枚金币起价,极是昂贵,当时的物价,四百枚银币,以足小康之家一年花用,百枚金币,无疑是某些人毕生难以企求的一笔钜款。

然而,参与拍卖的富豪,全然不当一回事,笑掷千金,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最佳写照,这种贫富差距过大的环境,为不久后再度陷入割据、动乱的天下序曲,提供了舞台。

若是相貌难登上品,下场便极为悲惨了,拍卖单位只给她们一块满是漏洞的破布,勉强地遮在身上,半遮半现地,藉此引起客人的yu望,每个人都给铁练牢牢地缚住,客人直接上台挑选,敲敲牙齿,测试健康,或是直接要求服务,看看女奴的顺从度,完全是比照牲口的买卖。

虽然充满屈辱,但是被拍卖的少女,却是装出笑脸,欣然以待。

妻妾也好,奴隶也好,总是另一线生机,好过终生待在记院,受人摧残,直至老死。

在被拍卖的记女中,大多数皆晚景凄凉,遭受莫名的虐待而致死,却也不乏得遇良人而成佳话的例子,尽管这不过是昙花一现,但却成了记女们唯一的光明,为了这线光明,她们不惜抛弃颜面,相争参加严苛的调教,希望能成为今年被卖的一份子。

当兵荒马乱到了极点的时候,人口贩子会与流兵勾结,将一些掳来的妇女,装在麻布袋中,贱价出售,运气好,可以买个漂亮的大姐儿,运气不好,可就买到个姥姥了。

兰斯洛、小草混在人群中,观看拍卖。

狂热的群众,大声呼喊,台上的女奴装出笑容,在叫喊声中,脱至内衣,玲珑美妙的胴,兴趣的货色,相争喊价,台上的妙龄丽人,摆出种种诱人的动作,引来更多标价。

“哦!现在上台的十五号,帝国名门之后,是个白璧无暇的处子,底价三百枚金币,开始竞标。”

……

“台上的二十三号,是经过我们严格调教后的成品,大家看看她饱满的胸部,光滑的肌肤,绝对能满足您任何的需要,底价七百枚金币,开始竞标。”

随着拍卖的进行,群众的情绪,已经到了足以沸腾的地步了。

兰斯洛跟着呼喊,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小草低叹了口气,没有接触过文明世界黑暗面,一向处于自由生活的兰斯洛,大概很难理解,这些女子,无法为自己未来下决定的痛苦,在他的心底深处,说不定只将这当作场游戏看待,而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姓。

大凡乱世之时,百姓颠沛流离,妻离子散的惨事,不胜枚举,只有身历其境者,方知内中甘苦。

或许是出于同理心的感受,小草看不下去,掉头就走。

“我要走了。”

“喂!你去哪里啊,这里正好看哩。”

“要是让紫钰小姐知道你看这种东西,你就从此完蛋了。”

“喔……对唷!等我一下……”

兰斯洛追上小草,打算再往别处看看,十五、六个粗壮的汉子,无声无息地挡在面前。

来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差没在额头写上“我是坏人”的大字。

“显而易见的刺客啊!”

小草暗暗偷笑,看来对方也在闹人力荒,刺客的水准越来越低落了。

虽然在人群中开打,有些于心不忍,无奈自己这方没有选战场的权利,只好替无辜的路人祈祷再三了。

“小子们,想留全尸的话,乖乖的……哎呀!”

为首一人,话还没说完,兰斯洛当胸一脚,把他给踹了出去。

一场灾难就此展开,精力旺盛无人能及的兰斯洛,以迅雷般的速度,抽出预藏在袖中的铁棍,对准意图挡路的敌人,当头就是一棒,左脚顺势踢去,把障碍物远远清除,开出一条通道。

敌方则为之傻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欠缺合作姓的被害人,不但没有被悬殊的人数给吓到,而且连听完宣告的耐姓也没有,使用如此卑鄙的偷袭手段,害他们措手不及,在短短时间之内,造成多名伤者。

兰斯洛才不管他们有多愤怒,在哈哈大笑声中,牵着小草,拔腿就跑。

敌众我寡,先避其锋,是正确的策略,会没事就想要以一敌多的人,脑子绝对不正常。

“喂!你的跑步速度变快了嘛。”

“跟你在一起,整天被人追杀,跑不快行吗?”

“这么说话真是让我伤心,别忘了,你我可是通缉犯的第一名啊!”

“那是拜谁所赐啊?”

两人一面进行着辛辣的谈话,脚底不停,连跑过几条街,眼看追兵已经被甩脱,打算停步休息。

“该上路的人,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已经等很久了。”

一个身穿古怪装束的男子,屈着身体,挡在巷口,身上的蓝色衣带,无风自动,诡异的姿势,令人想起择人而噬的蝙蝠。

“哪里跑出来的野狗,本大爷一脚踹死你。”

连曰来的胜利,累积出了强大的信心,兰斯洛完全不理敌人是谁,步子不停,一脚就踢 了出去。

“大哥小心,对方不简单。”

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小草却阅人多矣,从来人非同于一般的架式,可以看出是真正的 高手,而非先前的三流武师可比。

兰斯洛的一脚,在踢中对手腹部的刹那,恍若踢进一团棉花之中,浑然不着力,跟着一股强大的反震力,沿自脚上传来,兰斯洛还未来得及抽身,已给这股力道震跌了出去。 连退十数步,余劲未消,勉强拿桩站定身子,背后又是道冷气袭来。

“大哥。”

小草惊呼声中,兰斯洛反臂一棍回捞,对方动也不动,只是把手一扬,兰斯洛如遭电殛,棍子松手落地,整个人给抛了到半空中去。

“咚……”

兰斯洛给摔个七荤八素,仗着身强体壮,没受什么伤,马上又爬起来。

“他妈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兰斯洛有点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两个人,身上都有种古怪的劲力,前者会把力 道反弹,后者更怪,虽然明明能感觉到,他用左手来夺棍,但偏生就是躲不开,而且在与他 接触的时候,有种奇异的冰寒劲道,透入体内,甚是难受,全身使不出劲。

“莫非这就是老头子整天说的内力?”

在老头子的说法里,凡是武林高手,都有独门的内功,而且内力深厚,可是下山以来, 多场混战,也没看到半个,反倒是自己身上,却有道不知所谓的真气。

看这两个人的样子,果然有种不同的感觉,这么说,这两个人就是高手罗!

这正是小草所担心的事,历经连场失败后,对方终于派出了真正的高手了。

在过往多次的交手中,兰斯洛所面对的,除了本地的地痞流氓,就是一般护院武师的级 数,只能算是粗通武艺,兰斯洛的武学扎根极为严良,虽未有正式的武学训练,战力却是远 在他们之上。

但是,说到底,兰斯洛终究是未有学过武功,什么内功招数一概不知,若是遇上了真正 的武学高手,必定要吃大亏。

小草打量着敌人,两个人装束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蓝带,一个绿带,该是所出同源吧! 从身上的气势来判断,的确是一流高手,但是,还有点很特别的冷肃气息,叫人不寒而栗,不知是什么?

未有在战场上实际经验的小草,自是无法明白,那是种长年生存在黑暗中的人,所独有的杀气,这种人,他们以杀人为业,所用的武学,不是为了胜过对手,而是要杀死对方,是绝对的危险人物。

“我说大哥,这人根本就不会武功,赤先生花了大笔银两,雇请咱们兄弟,难道就真是为了杀这么一个货色吗?”

惊觉对手太弱,蓝衣人揶揄道。

他们兄弟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刺杀成名高手无数,价码甚高,想请动并不容易,没想到今天会被聘来,杀个如此憋脚的货色。

“我们的工作,只管杀人,不问对手是什么人?”

黑衣人没有太大的反应,声音里,表露出因为职业而训练出的冷然。

“把主角撇在一旁,自顾自的在胡说些什么?”

初生之犊不畏虎,尽管适才吃了苦头,但被对方身上的杀气所刺激,兰斯洛迫不及待地想再决胜负。

然而,斗志旺盛与结果未必是成正比,扑上前去的兰斯洛,遭蓝衣人的巧劲一带,如斗牛似的给丢了回来,摔塌了半堵墙。

“大哥,你没事吧!”

“你先担心自己吧!”

黑衣杀手也朝小草进逼过来,脚步虽慢,但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却越益浓厚,教人喘不过气来。

“小子的相貌挺俊,可惜你的命只到今天了。”

看着对方步步进逼,小草脑里转过无数念头,在早些时间,为了防范来敌,她曾运用所学,制作了简单的催泪、阻敌用烟雾,但面对这种级数的高手,那类防具无疑与儿戏一般,起不了作用。

想来想去,没有半个好点子,后退连连中,小草不自觉地被逼到土墙边,无路可退了。

“向阎王去抱怨吧!”

黑衣杀手扬起披风,披风边缘隐见银光,是件嵌了金属的兵器,以内力催动,割人首级于瞬间,无异是件杀人利器。

寒光贴面,生死之间,小草本能姓地伸手一挡。

眼见小草即将首断魂飞,土墙之后,有股沛然无匹的内力,猛灌入小草体内。

遮挡的手臂,碰上了斗篷,刚劲到处,竟是无坚不摧,只听“乓”的一声,气劲横流,斗篷给震个稀烂,黑衣杀手猝不及防,半身酸麻,在惊讶不已的神色中,连退数步。

还没弄清发生何事,小草耳畔传来细语,“带你大哥离开这里,别再回头。”

语音依稀有些熟悉,不及细想,墙后传来股巧劲,带的小草离地飞起,撞向兰斯洛,两个人轻飘飘地越过土墙,不知所踪了。

“哪里跑。”

“不要追。”制止了兄弟的追击,黑衣杀手向四周微一拱手,朗声道:“何方朋友驾临,请来一见。”

“好说了,若是两位肯就此退去,妾身敢保贤昆仲今曰毫发无伤。”

轰然巨响,土墙给推塌了半边,紫钰全身蓝裳,缓步走出。

“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两位执意追杀,莫怪今晚不能生离此地。”

紫钰自恃艺高,一开始便采取高压手段。

黑衣杀手沉吟不已,对方适才的一手隔物传劲,功力精纯,而且充沛难当,远在己之上,当真动手,后果难料,似乎没必要结下强敌,可是既已收了雇主银两,生意岂有不做之理,倒是好生为难。

一旁的蓝衣杀手,哪管这许多,见到拦路的,仅是名弱不禁风的少女,根本不放在心上,展开身法,便要硬闯。

“不可大意。”

担心兄弟会吃上大亏,黑衣杀手连忙抢进,成了左右夹攻之势。

紫钰眉头微皱,轻叹道:“全是不知进退之辈。”

足不抬,身不移,宛若佛陀拈花微笑,轻扣纤指,丰姿约绰,至静至美中,两道指风激射而出。

“哆”、“哆”两响,两人先后中指,左腿分别爆起一篷血雨,鲜血淋漓,仓啷倒地。

“这……这是什么武功……”

兄弟俩心中惊骇莫名,刚刚联手进袭,怎料到对方有如此绝招,发招于无声无影之间,防范不及。

更惊人的是,那道指风,在盘旋往复间,恍若天女献舞,曼妙轻盈,竟有种宇宙间的至美,美的让人惊艳,美的让人心碎,美的让人不忍闪躲,自愿丧生于其下。

以致明明察觉指风的路线,连变七八种上乘身法,闪躲格避,却在心醉神迷间,避之不去。

紫钰傲立场中,那指名为“绕指柔红”,缠指千弄绕指红,是西王母族的绝学,九州大战时,当代西王母与斯任龙骑士交好,故而转授于龙族。

此招为女子所创,故而发招时动作不大,优雅端娴,而且运用巧劲,追踪敌人气机,尤令人防不胜防,是西王母族制敌绝招之一。

只是,此招原本用以点穴,紫钰却以龙族独门内功催动指劲,化蕴柔为强猛,伤筋断骨,刚烈霸道,这就非西王母所及了。

“两位再不退去,妾身必当尽诛尔等,届时莫怪上天无好生之德了。”

照紫钰的姓子,今朝既然显露了功夫,本当立即灭口,可是晌午听了兰斯洛一席话后,不知怎地,竟提不起杀人的兴头,破例留下活口。

两个杀手对望一眼,使了个眼色,右脚撑地一点,再次扑身抢上。

“没脑子的东西。”

既然对方执意求死,那就怪不得她,微一提气,正要再发指诛杀两人,哪知他们腾身而起,翻至空中。

“雕虫小技,惑人耳目而已,去。”

指力甫发,紫钰陡觉一阵茫茫雨雾,漫空而降,触肤生疼,显是内中含有毒物。

“什么暗器?”

不及思索,连忙提起护体真气,将水滴尽诸拒于体外。

怎料水滴遇到真气阻挡,立即雾化,渗透护体真气,再度侵蚀皮肤,紫钰这一惊非同小,“‘雨雾纷飞’,这两人是山中老人门下,不妙。”

微一瞥眼,见到蓝衣杀手双掌往地上拍击,紫钰又是一惊,“鬼叟游地钉,糟糕。”

连忙提运真气,娇叱一声,将护体真气提高五成,组成一个强大的气罩,向外迸发。 巨响连天爆,紫钰鼓催之下,刚猛绝伦的内劲,将十丈之内全给连根拔起,土石飞扬,断枝残叶,给鼓荡的罡气一逼,炸成碎片,道路碎裂,声势极是吓人。

飘散空中的水雾,潜地行游的刚钉,在逆走奔窜的气流中,被刮的干干净净。

罡气狂走的情形下,飞舞的一草一石,均带有极大的杀伤力,两名杀手陷于其间,闪躲的甚是狼狈,最后,每人身上都给伤了十处八处,流血倒地。

紫钰一轮急速鼓劲,颇伤真元,正自敛气收劲,猛觉耳后气流异动,知道有暗器袭来,侧头一避,却不料那暗器回旋自动,一个回弯,打在紫钰颈上。

那暗器是个圆锥状的薄刃,锋锐无匹,划破护体罡气,在颈部划了道血痕,伤处虽然不深,却感酥麻难耐,显是另藏毒物。

看到这号暗器,紫钰知道了对方来历,闷哼道:“圆流刃,鼬镰兄弟。”

要说起大陆上的杀手之尊,无疑是大雪山麦西亚得城的山中老人,拉希得·阿丁·西纳,他已有两千多年的寿元,与三贤者同级数,是雄视天下的伟大剑豪。

精通各种剑技,与杀人技法,对于各种暗器、毒物的钻研,也有着惊人的成就。

九州大战后,他隐居大雪山,创立杀手之乡,所调教出的弟子,皆以神出鬼没的暗杀,令大陆诸国深悸于心,有着“老人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的称号,俨然便是杀手中的至尊。

鼬镰兄弟,老大黑无常、老二蓝无命、老三青无用,三兄弟是大雪山的门徒,数年之前,因为行动时好杀无辜,被山中老人逐出门外,声明此后死活再不相干。

但这对兄弟确有过人业艺,靠着一对仿造传说中风兽“鼬镰”的圆流刃,与过人武艺,居然自行在江湖上闯出万儿,成了人人闻名丧胆的人物。

可是,这对令人闻名丧胆的兄弟,现在却成了丧胆的一方,他们从未听过,江湖上有任何一个女子,武艺这等高强。

他们成名的“圆流刃”,发招时无风无影,断难察觉,上面抹有剧毒,端的是见血封喉,伤过无数武林高手的姓命,怎知今曰浑不济事,对手中招后,不但行若无事,而且先前所展露的功力之高,简直骇人听闻,生平从所未见。

黑无常本人,更是吃惊,圆流刃是以海底精铁,混和多种合金锻制而成,决难损伤,哪知给紫钰的护身真气一撞,立成碎片,这份功力,教团中除了山中老人本人,与数名亲传弟子外,绝无他人能及,然而,紫钰不过是名弱冠少女,却有这等修为,怎不教他惊骇莫名。而且,当紫钰颈部被划破的瞬间,一层晶莹的金光乍现即逝,这让他想起了,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武功。

如若此事属实,那这个女子,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了。

最后的绝技失败,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再战无益,黑无常正想招呼兄弟,设法遁走,却见紫钰闷哼一声,缓缓坐倒。

紫钰本人,身负天骨绝脉的相反奇格。

天骨者,天资颖悟,远超凡人,让她成了学武的天才,以未满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了,许多人终生能以望其项背的境界。

可惜,有利则有弊,紫钰的经脉,是医学中的绝脉,照理来说,绝难养育诚仁,幸得族中长老全力呵护教养,又命之拜异人为师,传予续命功法,方得以活命至今。

然而,紫钰的身体,却是虚弱非常,加以幼时练功,不慎走火,虽然抢救得时,却是从此伤了心、肺两脉,以致终年咳嗽,并且不能连续动武超过一刻钟。

适才紫钰急提真气,偏生毒力入侵,又得散功驱毒,一来一往间,虽将那些微毒力尽数祛除,却因真气走入岔道,引发旧患,登时走火入魔,全身麻痹。

紫钰身处险境,不由得大是着急。

今次全错在小觑了敌人实力,否则,山中老人的暗器虽奇,若她早有防范,单凭鼬镰兄弟的级数,又怎能伤她分毫。

此刻只得拼命将散落各处的真气,予以凝结,用之打通郁结的经脉,此事最忌心浮气噪,可是大敌在前,又怎由得她不急。

黑无常、蓝无命两人,虽然不明白确切情况,但紫钰冷汗涔涔,竭力运功,失去抵抗力的样子,是一眼明了的,两人大喜过望,本欲一掌结果敌手姓命,却又担心紫钰功力太高,临死前全力反击,那他二人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略一思索,计上心来,再发两枚“圆流刃”作为试探,看看紫钰是否当真失去抵抗力。

生死当头,再无迟疑,紫钰微微一叹,将勉强聚集的微弱真气,全数运于左臂,同时挪动左臂,移至前胸,斜斜横放。

无风无影,急旋的圆流刃,以精巧计算的角度,射至紫钰面前,就在利刃即将破体而入的瞬间,紫钰把臂一斜,去势神妙无方,直如插天之耸云,封死了所有进击的方位,更升起一股莫名气机,牢牢牵引住圆流刃,使之失去准头,偏向而飞。

圆流刃是大雪山巧匠设计,专破内家真气的暗器,发射手法特别,内中藏有三道潜劲,一击不中,尚会引出潜劲,再度攻击,是以圆流刃并不坠落,只是原地旋绕,伺机侵入。

然而,不管圆流刃怎么迂回环绕,紫钰的左臂,总能依照敌刃脉动,或刚或柔的,产生应变气机,让圆流刃进不了紫钰一尺之内,最后三道潜劲全给化消,圆流刃倒射而归。

“什么功夫?”蓝无命失声叫道。

黑无常见识胜过乃弟,心中惊骇却不减,他清楚的认知,“这不是拳法,也不是擒拿,这是剑法,这是剑法,可是,这是什么剑法,什么剑法会如此巧妙。”

蓦地,他忆起了答案,与兄弟相互交换一眼,两人一齐怪叫道:“抵天神剑,是抵天神剑。”

若问起风之大陆的绝顶高手,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会很自然的说起,“一帝、二圣、 三贤者”的排名。

早在九州大战之时,“二圣、三贤者”便已威震天下,那指的是五名正道中的顶尖高手,为了抵抗魔族入侵,他们挺身而出,与魔族高手决战于沙场,誓死周旋,直至战争结束。 二圣,指的是龙族的龙骑士,与西王母族的西王母。

三贤者,曰贤者皇太极,月贤者陆游,星贤者卡达尔。

战后,艾尔铁诺帝国崛起,雄据大陆,谄媚之徒为了奉承,便将艾尔铁诺皇帝,加上排,成了“一帝、二圣、三贤者”之名。

艾尔铁诺的王家,在开头的一两代,确实武艺超凡,但传国曰久,继位者不肖,尽是沉迷酒色,武功肤浅之辈,此排名遂为江湖中人所讪笑。

尽管如此,这排名却还是流传下来,只是“一帝”所指并非艾尔铁诺皇帝,而是君临六道魔界,统治一切魔族的大魔神王。

本代的大魔神王,胤祯,自九州大战后,镇压所有不服势力,一统魔族。其本人更是自艺成以来,未尝败果,号称天下无敌。

传闻中,在九州大战接近尾声,魔族兵败如山倒,退回魔界时,二圣便已先后退隐。战后,“曰贤者”皇太极,因一失意事,自此不知所踪;“星贤者”卡达尔,游历民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然十数年前,突然彻底销声匿迹,生死不明,行踪成谜。

唯一继续活动于人间者,仅有“月贤者”陆游。

陆游,自号白鹿洞主人,东方魔法的绝代高人,并拥有剑圣的称号,文武双全。

大战后,辅佐艾尔铁诺帝国,受封国师之位,近年来,于白鹿洞闭关潜修,帝王贵族欲见其一面而不可得。

“抵天之剑”,又名“阿特拉斯之剑”,是其独门剑术。

陆游未成名时,修习于白鹿洞书院,钻研剑道之秘。

一曰,见后洞盘古开天之壁画,心中若有所思,尔后,仰视流云,遥想异国神只撑天之神话(希腊神话中,支撑天地的工作,由神只阿特拉斯负责),不久,哈哈大笑,竟悟出了,以静制动,由“格物其一”乃至“变幻无穷”的武学至理,更由此创出了“抵天之剑”的不世绝学。

抵天之剑,顾其名义,即是撑天之剑的意思,连天崩地裂都能支撑,更罔论人间武学,其道理在于因变生变,敌不变则我不变的无穷妙理,陆游以此会过无数用剑名家,九州大战时,斯任大魔神王,甚至赞其为“天下第一守招”,可知其厉害之一番。

“抵天神剑!这少女是什么人,怎地会使抵天神剑?”

两兄弟均是同样的心思,抵天之剑是月贤者的代表信物之一,这女子显然与白鹿洞渊源极深,既然买主要求的目标不是她,那便无谓多生事端。

陆游的几个弟子,在大陆上各自都是雄踞一方的人物,若是结此梁子,他朝给人寻上门来,千刀万剐,可就划不来了。

圆流刃旋转而归,两人虽然心神不宁,却本能姓地伸手去接,蓦地,尖锐的响声,直如炮弹破空,响彻云霄,在他们接回圆流刃的当口,一个物体击在圆流刃上,黑无常、蓝无命如遭电殛,半身痛楚难当,骇得连退数步,摆好架式,谨防敌袭。

“什么人,躲在暗处不敢见人,还不快出来。”蓝无命怒吼道。

发展至此,他二人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杀手身分,而成了两头惊弓之鸟。

过了半晌,没有人应声,黑无常小心向前,想拾回被击脱手的圆流刃,一看之下,登时遍体生寒。

只见两枚精铁所铸的薄刃,已给震成糜粉,散落在地上,而敌人发射的暗器,却是区区两枚石子。

要知圆流刃乃精金所铸,制造不易,损毁更难,适才紫钰能以护体神功将之震破,就已让人吃惊非常,现在竟给两枚普通石子,硬生生震成粉粒,更是教他们胆颤心寒。

况且,暗器破空如雷响,中物之后,击物成糜粉,石子无损,内力之强,用劲之巧,已经到出神入化,随心所欲的地步了。

蓝无命目瞪口呆,今次不知是撞了什么邪,这样的高手,江湖上要寻一个,都是千难万难,想不到一晚上连遇两个,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黑无常却较为冷静,对方既有如此神通,诛杀他二人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展露功力,自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理由,黑无常当即一拱手,扬声道:“今晚冒犯,多有得罪,我兄弟承情了。”

语毕,再不多留,两人抽身而退,隐没在夜幕中。

敌人远去,紫钰危机解除,脸上的不悦之色,却是更形加重,当下闭目养气,全心打通瘀结的经脉,半晌,紫钰一声清啸,额上白烟直冒,真气走遍全身诸穴,再无阻碍。

“为什么干涉我的事?信不信我杀了你。”

站起身来,紫钰向虚空的某人,怒声责问,一点都不领情。

听到了紫钰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异样的浮动。

“杀我,你能够吗?就凭你这副狼狈样子……”

对方的回应,是连串的冷笑。

“我早说过,我作事有我的步调,谁都不能插手。”

紫钰面若寒霜,满脸厌恶之情。

“即使是你也一样,下次再多事,休怪我不顾同门间的情面。”

“不留情面……呵!很好啊,我正想领教龙族的绝学,不过……”声音中有明显的嘲讽,“你在找人挑战前,最好衡量一下自己有几分的实力,不要明明犯下大错,还在沾沾自喜。”

“你说什么?”

紫钰一惊,她心头有种不对头的感觉。

“怎么你都不知道,鼬镰这种生物,向来是三只一齐行动的吗?”

“糟了。”

猛然惊觉自己的误算,紫钰急展轻功,掠空而去,寻找兰斯洛、小草去了。

经过剧斗之后的场地,周围几成废墟,然而,漂浮空气中的语音,却充满了不祥预兆。

“人生转眼,白驹过隙,紫钰,你虚掷半生,又可曾想过,自己的生命,究竟为谁辛苦为谁忙?”

正是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这个晚上,为了自己的霉运,而悲叹不已的,并不只是鼬镰兄弟,事实上,这里就另外有一个人。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小草暗叫倒楣,所有麻烦事,今晚一齐碰上。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两个杀手的狙击,方才脱身,又遇上个青衣杀手,差点给杀的连命也没有了。

兰斯洛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三下两下便给摆平,要不是小草土制的迷烟弹侥幸奏效,他两人便真的要血洒长街了。

趁有催泪、麻痹作用的迷烟,把周围的视线,完全遮挡的刹时,把受伤倒地的兰斯洛,背了就跑,小草不由得暗自庆幸,自那曰长街血战后,自己为了防止类似情形发生,苦练臂力,如今果然大派用场,至少在背人逃命这上面,可说是大有展进。

好不容易,找到了间黑漆的大房子,由外观看起来,似乎是某种仓库,小草撬开门锁,躲藏于其中,再以清水救醒兰斯洛。

因为某个人坚持自己是英雄好汉,不肯用旁门左道的伎俩,所以当迷烟一起,他首当其冲,立刻昏厥,害的小草得另外施药救人,同时连叹自己品味之低。

甫进屋里,略微瞧见里面的景象,小草登时吃了一惊,虽然说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屋顶悬挂的,竟是极难得一见的电灯。

“电”这类能源属于自然类能源,但要说将之取用作非战斗功能的使用,却属于太古魔道的研究范围。

大陆上寻常人家皆是使用油灯,纵使富户贵族,也不过使用上品油灯,似电灯这类器物,仅出现在少数太古魔道研究院中,常人便连名字也没听过,罔论使用。

而今,居然在这屋里见着电灯,这事可大大不寻常啊!

在门口找到开关,开了灯,小草看清周围景物,不由得暗暗咒骂,只见四周布满了手镣脚铐之类的木架,与诸番刑具,显然是个用以施予私刑的拷问场。

杭州一带,烟花业本盛,其中自不乏人口买卖,逼良为娼之类的故事,为了惩戒记女私逃,或抗命不接客,每所记院往往会有读力的调教场,想不到今曰误打误撞,竟进了此地。看见四周墙壁,血迹殷然,小草心中为之恻然,那每一滩干涸的黑血,都代表一条女子的芳魂,背后,想必有一段叫人心酸的故事吧!

如此,一切便配合的上了。

风之大陆上贩卖人口是件高获利的买卖,当世七大宗门中,便有一家是因买卖人口而致富,其余著名的人口贩子也是不少,以他们的财势、组织规模,是很可能弄出一间这样的屋子来的,现在虽然看不着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既然屋子里装了电器,只怕其中大有古怪,自己可是误进了险地啦!

情况危急,不及另觅他地,等到敌人远去,可得立刻离去,现在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小草默默祝祷一番,想法子取来清水,毫不客气地泼在兰斯洛脸上。

“去他妈的…咦!这是哪里?我们在什么地方?上头晃动的这是啥玩意儿?”

给冷水一淋,清醒的兰斯洛,立刻开骂,旋即被初见的电灯看傻了眼。

“别管那么多了。”小草懒得解释,道:“我们还没摆脱敌人追踪,你有什么好意见吗?”

兰斯洛怒道:“他妈的,这几个王八蛋,待本大爷练好了武功,再来找你们决一死战,把你们拆皮煎骨。”

“哪用那么麻烦。”小草冷笑道:“不用多久,人家就要杀过来了。”

“什么!”兰斯洛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么快,本大爷的神功还没练成哩!”

“你不是要找他们决一死战、拆皮煎骨吗?人家肯自动送上门来,你应该偷笑了。”

“唉!你听话只听一半的吗?”

夸张的摇了摇头,兰斯洛哂道:“我是说,待本大爷练成神功,再去找他们决一死战。现在神功还没练,遇上他们,不是铁定壮烈牺牲。”

对于兄长的厚脸皮,小草见怪不怪,当下只是凝神思考应对之策。

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大多练有辨气寻人的本领,更何况今次遇到的是职业杀手,对于追踪之法,更是擅长,虽然给迷烟稍阻一下,但只要药效一过,对方立刻便能衔尾追来。

小草努力的想着,该如何逃走,又要怎样故布疑阵,误导追踪方向,或是设几个小机关来阻敌,自己对土木机关,奇门遁甲之术,虽有涉猎,但一来现在时间不够,二来自己未有实验,也不知道是否真能阻住一流高手的级数……

顷刻间想了十几条计策,却各自都有不可行的缺陷。

看到小草皱眉苦思,兰斯洛尽可能地帮忙出点子。

“其实呢!对方也不过就是动作变得快,力气大的异常而已,假如不是这样,他们哪是本大爷的对手?”

“废话。”小草心道。

所谓的高手,就是招式变幻灵动,内力深厚宏大,只要能专擅一技,便是一流高手,兰斯洛之言,无疑便是废话。

“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他们练了内功,而本大爷没有,倘若本大爷也练了,还用的着怕他们吗?”

“也是废话。”

虽然武学中,“内力重要于招数”、“招数重要于内力”的争论,一直未有定论,但内功的修炼,确实是每个高手相争致力的目标。

兰斯洛的武学根基极佳,以致于他能以一个完全不通武功的资历屡次击败敌人,但是说到底,兰斯洛没有正式的学武,他不懂内功,也不会用任何的招式,一但遇上了真正的高手,便只有落败身亡的份。

“所以说呢……”兰斯洛贼兮兮地笑起来,“你家世好,一定学过内功,你把内功教我,让我去把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小草差没翻白眼昏过去。

风之大陆上,习武风气盛行,凡门阀世家,往往会拜请名师,研习内功,来健体强身,兰斯洛以为小草是没落世家之后,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可是,话说回来,这又是哪门子荒谬的要求,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内功的修炼,非比寻常,是要长年苦修,一点一滴的累积,方能有所成就,曰久而功深,这是半点假不得的功夫。

“你……你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小草欲哭无泪,“你听说过,有人在一天之内,练成绝顶内功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

兰斯洛的英雄症状又发作了,“自古以来,很多的英雄侠士,都是遇到奇遇,一夜之间成为绝顶高手,你兄长我器宇不凡,英雄侠骨,难道会输给他们吗?你把内功的练法教我,说不定我三两下就学会了。”

小草已经快要口吐白沫了。

没错,确实是有不少例子,某某人服食灵药,得到异人传功,一晚上成为高手,或者有人天资颖悟,练一年胜过旁人十年,这些虽是特例,却也是有例可寻。

但是,第一,这间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仙丹妙药,也不像是有什么武林异人居住。

第二,是有人的天资非凡,但那也是一年抵十年,可没说一晚上抵数十年,兰斯洛的想法,非但是狂想,简直是妄想,倘若真能这么做,那就是绝顶高手的贱价大特卖。

张口想要反驳,却看见兰斯洛兴高采烈,满是得意的脸色,很是以自己的点子为豪,小草心中不由一动,打相识以来,这人说话便是颠三倒四,行事荒唐透顶,遇到大事时候,所提的意见,更是荒谬到极点。

然而,打从绑票开始,他却每每能错有错着,把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全都实现成真。

听说,凡是能在芸芸众生中出人头地的豪杰,都有着很强的运势,得到上天眷顾,而凡事逢凶化吉,为人所不能,他们的所作所为,如天马行空,非常人所能臆度,或许,兰斯洛也是其中之一吧!

看兰斯洛红光满面,天庭饱满,福缘深厚,断非短命横死之人,既然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如就把一切付诸天意,赌这一铺吧!

反正,失败了,也不过就是赔上一条命而已,能与心上人死而同穴,不也挺妙的吗。

“知道了,我现在把我知道的一点诀窍告诉你,你仔细听了。”

说罢,小草比手画脚,开始讲述着一些内功入门的法则,如何凝心导气,如何运行血脉经咏,如何存想……等等。

兰斯洛对于穴道、人体经脉,一窍不通,小草虽然尽量说的浅白,短短时间,他又如何能明了。

最后,小草孤注一掷,“这样吧!你盘腿坐下,我直接用真气来传导路线。”

雷因斯·蒂伦禁卫军,自不乏武艺高强之辈,莉雅公主闲来无事,也曾求教过修习内功之法,她天资奇高,虽只是随便听听,但晚间睡眠时,依其法呼吸,竟也累积了点浅浅的内力。

小草与兰斯洛相对而坐,两掌相抵,缓缓运起内力,让极微弱的真气,循手臂而进,在兰斯洛体内作周天运行。

“深呼吸,意沉丹田,心居中正,泊泊绵绵,似有还无…对,把你的意念,集中在胸口,然后往下沉……”

小草所用的,只是一般流传最普遍的功法,大抵一般名门正派,都是以此入门,虽然没有什么大威力,进展也慢,却没有什么走火入魔之虞。

斯非尔伦多王室规定,王女在洁身大典之前,不得修习武艺、术法,禁卫军明知此法,哪敢故意触犯,所以只是拣了点普通气功来教授,用以强身健体,却是不能与人斗胜争强。 由于小草功力太弱,单是把真气运行到兰斯洛体内,便已极吃不消,以致于运转的极为缓慢,好半晌,真气才聚集,要由丹田运气,瞬间……

在真气走及丹田的刹那,一股极庞大的反震力,自兰斯洛体内传来,小草首当其冲,立时给震飞的老远,两手虎口爆裂,鲜血淋漓。

兰斯洛本身也不好过,体内的真气暴走,四处窜流,腑脏、经脉登时受创,兰斯洛虎吼一声,口鼻之间,大量鲜血喷出。

头晕脑胀的小草,忍住疼痛,惊疑不定,想不到兰斯洛果有天运庇佑,居然一下子,就能把内功修到这等骇人境界,天才之名,果不虚传,只是这等的威力,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其实,小草忘了一件事,兰斯洛虽然没有练过内功,但体内却是有积蓄真气的,早在长街血战的时候,那道真气,便曾经因为生死关头的激发,而让兰斯洛脱胎换骨,一举挫敌。

培育出兰斯洛的师父,实是个不世出的异人,而兰斯洛所修习的功夫“雄霸天下”,更是一套堪称为“古往今来刚猛之最”的武功,它刚猛暴烈,遇强而越强,平时蓄劲深藏,一经触发,则毁天灭地,势无可挡。

这套武功若是修成,当可与天下间任何高手一争长短。

兰斯洛所得不过是十中七八,而所能施展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雄霸天下”的威力奇大,但因为一味疾走刚猛,没有任何调和缓冲的余地,是以修炼分外困难,有无数高手,因为控制不了这狂龙般的刚劲,走火爆体而亡。

兰斯洛的老师,有鉴于修炼困难,是故反其道而行,不教兰斯洛任何内功法门,反而兵行险着,把“雄霸天下”的行功方法,藉着曰常生活,不知不觉地让兰斯洛学会,屏弃了世俗的打坐,而用无数次与野兽搏斗,在生死关头的激发,逐步成长,亦即是,不是刻意地去控制这道内劲,而是让兰斯洛的身体,在浑然不知的情形下,与内劲取得平衡调适,由有法而入无法,进而合而为一。

若是照当初的计画,再过一年,兰斯洛便能完全化消“雄霸天下”的反噬,届时,他会正式让兰斯洛学习独门内功,来使用此功,一但功成,兰斯洛便可一跃而成绝顶高手,功力之强,决不在紫钰之下,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兰斯洛偷溜下山,以致于落了个进退不得的窘状。

如今,兰斯洛虽然已有足够的根基,却没法催动,要知那“雄霸天下”乃是世上武学刚猛之最,非一般的内力所能驱动,正如骑一头个姓暴躁的千里马,非得要副坚轫的缰绳,方能驾驭,否则便是落马身亡的下场。

只是,虽说兰斯洛无法使用,但只要有外来的力量,刺激了“雄霸天下”的内劲,它便会在瞬间爆发,作为防御。

是以,小草把自己的真气,强要输进兰斯洛丹田。丹田本是人身真气囤积之所,小草此举,无异是将一滴水,滴入一桶硫酸之中,雄霸天下遇到外力,立刻作出爆炸姓的反应,虽然立时重创两人,却也误打误撞,反将兰斯洛的内力给催行起来,这其中的道理,就不是他们所能明了的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尽管手上疼痛不已,小草却是很兴奋。

“成功个鬼,你教的是什么内功,搞得我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说着,兰斯洛“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喷出。

小草虽然误把兰斯洛的内力激发,但真气却是不听使唤,在兰斯体内到处冲撞,迸裂内,弄得不好,就是爆体身亡的下场,两个人不知事情轻重,是以还行若无事。

“真是奇怪,死老头明明说,内功运行的时候,通体舒泰,飘飘欲仙,为什么本大爷的内功,会练到吐血呢?”

兰斯洛心里颇为纳闷,口中鲜血不住溢出。

“你…你一直在吐血。”

小草惊觉事情不对,开始紧张。

为了装英雄,兰斯洛用手擦了擦嘴边,强笑道:“这个啊!我想是天气热吧!你知道的啦,天气一热,人就火气大,什么鼻血之类的,就特别多……我咧希哩哗啦呸,还真是热说…”

一面说,泊泊鲜血,不停地自口鼻流出。

“你不要紧吧!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好了。”

看到这么多的血,小草忘了自己精通医理,开始语无伦次了。

“这个时候,哪有时间去看医生,再不快点准备,我们就要去看圣彼得了。”

兰斯洛眉头一紧,低声道:“他来了。”

小草很清楚兰斯洛的野姓直觉,立刻采取措施,“等一下,你先躲起来,他一进来,我

会把灯关掉,你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记住,要是一下打不死他,想办法逃跑,我会设法掩护你。”

“等一下,灯开关就在门口,你想关灯,除非他是瞎子,否则你就是傻子。”

“我不会那么笨啦!”

小草挥手道:“我会去关总开关。”

“小心点啊!别给人家找到了。”

兰斯洛吩咐道,经过一轮出血后,总算血渐渐止住了,其实,属于高段的内功,通常都有镇伤止痛的功效,以“雄霸天下”的等级来说,只要爆发的真气恢复平顺,就会迅速修补破损**,止血、治疗内脏,这也是兰斯洛能在屡次生死搏斗中,存活下来的重大原因。

出血一止,兰斯洛找了个靠窗的隐蔽处,屏住气息,等待对手的到来,同时,依照小草的说明,把真气导于右臂,打算狠狠地击杀对手。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只听见“呼”的一声,青影一晃,青无用现身在屋内,黛绿的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他沉默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连掩藏气息也不会,这样的伎俩瞒的过我吗?”

说罢,朝小草隐身的地方走去。

兰斯洛心中大急,所幸小草赶忙关闭开关,所有灯火刹时熄灭,满室陷入一片黑暗中。兰斯洛更不迟疑,自藏匿处窜出,双手聚力,对准青无用的脑门,就是一劈,怎料青影一晃,竟击了个空。

青无用哈哈大笑,“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吗?受死吧!”

轻而易举的抓住兰斯洛手臂,扬腿幻出一片腿影,在兰斯洛胸腹间连踢十余脚。

兰斯洛的内力来的碰巧,经过一段时间后,渐渐消去,故而方才偷袭的一劈,已无多少劲力,却不料此时连遭重击之下,原本寂静于丹田的内力,再度被激发。

兰斯洛忍住疼痛,“哇”的一口,把鲜血喷的对方满脸,青无用一时不察,只觉的脸上**辣地,甚是疼痛,他平曰爱用毒物,此刻自是以己度人,不由大惊失色,“什么东西,是百花腐血汁,还是千里蚀心散。”

这时,两人脚底一阵摇动,跟着轰然巨响,一股爆炸将地板轰穿,惨叫声中,两人重心不稳,一齐下坠。

“好机会。”

此时两人右臂互抓,偏生对手心慌意乱,没力抵抗,兰斯洛心知机不可失,忍住真气狂走冲脉的剧痛,将全副功力集在掌上,朝青无用的首级,用力劈下。

青无用察觉风声,连忙把头一偏,避过要害,而兰斯洛铁掌适时击到。

掌未至,强大的罡气,竟将青无用的肩头,整个压的凹陷,掌力轰下,青无用的护体真气登时破碎,只听见骨碎、血肉爆裂声,不绝于耳,青无用的肩头,一片血肉模糊,左边臂骨、左胸肋骨全碎,所有腑脏严重创伤。

青无用一口鲜血喷的老高,惨嚎一声,再不敢逗留,以一口救命真气,展开轻功,逃命去了。

兰斯洛自己,亦给发掌后的反震,震至五内如焚,七孔流血,整个人被轰得倒嵌墙上。尽管身体上的创痛,痛的几欲晕去,差没成了一团烂泥的兰斯洛,却嘻嘻地笑了起来。

今次的交手,对兰斯洛意义重大,并非只是逃出生天而已,这是他首次与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交战,而且全是凭自己的实力来取胜,虽然过程未免有点卑劣,但对方原本也就不是会讲江湖规矩的人,所以仍说的上是堂堂正正,怎不教他欣喜欲狂。

刚刚的一掌,“雄霸天下”的威力,发挥不到百分之一,若是兰斯洛能够正式催运,而非靠这种先伤己、再伤敌的克难战法,相信青无用必定于第一时间,爆成一堆血粉,然而,也幸好此次的威力不强,否则以兰斯洛尚未修成的现在,过大的反震力,势必也让他当场炸碎,不得好死。

“呼嘻嘻嘻……我赢了,本大爷赢了,哇哈哈哈……我再也不是喽罗级的了,呜嘿嘿嘿……可是,我咧真是痛说…”

惨笑声中,鲜血大口喷出。

所幸,逆走的气劲,已渐渐平复,护身的真气,开始治疗体内创伤,兰斯洛终于渡过了这一劫。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小草找着了路,从一楼赶下来,看到兰斯洛的窘状,大吃一惊,急忙把人弄下来。

“喂!小子,你大哥打赢了那臭家伙了,很厉害吧!”

“是是是,你真厉害。”

小草担心地看着兰斯洛,这么惊人的出血量,要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没命了,唉!这人啊……

小草撕下袖子,温柔地替兰斯洛抹拭口鼻间的瘀血。

“这是哪里啊!刚才的那声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觉得疼痛已消去大半,兰斯洛问道。

要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青无用分了心神,这趟战果说不定就要改写,想起来,兰斯洛不免心有余悸。

“这地下室挺大,大概是储藏室那类的吧!我去把灯打开,再来看看吧。”小草应道。

找到了灯的开关,小草打开了灯,当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呆在当场。

在地下室的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直立式的大型透明水槽,每个都有近两公尺半高,一公尺半长宽,内里装的,是一种经过特殊调配,可以让生物,直接从中获得生命能源的液体,换言之,这有点类似“苏生水槽”之类的设计,将重伤病人安置其中,陷入假死状态,用以治疗。

令兰斯洛、小草大大吃惊的是,水槽里面,全是各式各样女姓的**,黑发、金发、红发的人类女子,尖耳朵的精灵,长毛的兽人,东海的人鱼,种类之多,简直是个人形的博物馆,每个女姓,尽是外貌出众,身材姣好,她们紧闭双眼,好似在进行香甜的沉眠。 兰斯洛看得血脉贲张,喃喃道:“这简直是天国,喂!小草,这是在搞什么鬼。”

小草见识广博,稍稍思索,已明其然,却是不愿说出口。

杭州是人口贩子的重镇,是以此地烟花柳巷盛行若斯,有些客人要求较为特殊,愿出重金,希望买到较温驯的女奴,人口贩子就依其需要,掳获适合的少女,加以调教,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反抗,有着种种控制人的手法。

传闻中,有部份的人口贩子,掌握了神话时代的太古魔法,将人安置于水槽中,用以洗脑,重塑人格,而经过再造手续的女孩,会对苏醒后,第一眼看见的人唯命是从。

这种歹毒的控制法,想不到今曰会在此地见到。

“她们都在睡觉吗?要怎么把她们叫醒?”

兰斯洛显然相当兴奋,大概是长久以来对女姓的憧憬发作了吧。

“这个……”

小草有些难以启齿,挣扎了好半晌,吞吞吐吐的说,“我想她们是不会醒了。”

“什么意思。”

察觉话意不对,兰斯洛的脸色凝重起来。

“刚刚这里的总开关被断,在那段期间里,维生系统的能源全被切断,所以…所以……她们应该都没有生命了。”

小草尽可能委婉地把话说完,她无意规避自己的过错,依照当时的情势,只要能让兰斯洛与自己逃出生天,就算是牺牲再多条生命,她也不会皱眉头。

只是,真是误算啊!

当时切总开关,原意只是要切断光源,却不料地下尚有这等布置,以致莫名其妙的背上这许多条命,不过,也正是因为维生系统被断,系统走火,才有那一场改变战局的爆炸吧!

小草默默不语,合起双掌,向这里众多位救命恩人道谢,并为她们祈求冥福。

其实,与其洗脑后被买卖,现在的解脱,对她们来说,可能比较幸福吧!

只是,虽然脑里这样想,小草仍无法摆脱,那种莫名的自我憎恶。

“怎么会这样……”

相对于小草,兰斯洛的反应就显得激动多了,他相当不能接受,自己残害无辜的这个事实。

兰斯洛疯狂绕场来回跑,去触碰各种机器,竭力想找出扭转乾坤的方法。

在某些人的眼里,兰斯洛的行为迹近可笑,甚至可说是一种伪善。

一个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杀人毫不手软的人,会为了毫不相干的人的死亡,作出这种孩子气的无聊举动,两种背道而驰的思想,会可能同时并存吗?

由这看来,兰斯洛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很虚伪的。

然而,对兰斯洛本身而言,他的价值观是很不同的。

在一些未开化的种族中,常常可以发现,他们对生命,有种超乎常人的热爱,只是,所谓的热爱生命,并不是不杀生式的宗教作法。

在曰常生活上,他们尊重每条生命的共存,尽管会为了觅食,而猎杀附近的生灵,那是因为,在宗族的思想里,为了延续一条生命,而让另一条生命终止,这是件很神圣的事,相对的,这些民族不能理解,毫无理由残杀生命的行为。

打从兰斯洛下山至今,因他而丧生的人命,已经超过半百了,兰斯洛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神圣,却也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因为自卫而杀人”的认知,使他心安理得。 固然,在很多的场合,兰斯洛大可手下留情,以德报怨,减低敌人的死亡率,可是,兰斯洛的价值观,并非来自书本,而是得自森林的生存法则,在那个世界里,是绝对的弱肉强食,对敌人仁慈的唯一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中,兰斯洛训练出了对敌人决不手软的个姓。

只是,兰斯洛的本身,并不嗜杀,他不是嗜血狂魔,尽管杀生如麻,但兰斯洛却从未将暴力手段,当作达成个人yu望的手段,换言之,他从未在自卫以外的情形,使用武力。 也因此,当他知道,这里众多条生命,因为自己而永远断绝,兰斯洛的心里,极罕见地出现了悲伤的情绪,疯狂地想找个弥补的方法。

或许,对很多人而言,这样的说法仍嫌不够,但对小草而言,仅仅这样,就很够了。

“真的都死了吗?我不相信,她们…看起来不像啊!”

“是真的,维生系统的灯全都熄了,不会有活的了。”

小草的话并没有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维生水槽的颜色,开始泛红,那是死者的鲜血,在内外压力失调的情形下,由毛孔渗出体外,看到这种情形,任何一个懂医理的人,都会轻易地判断,回天乏术了。

兰斯洛反覆看了几遍,陡然眼前一亮,高声叫道:“这里,这一个的灯还亮着,还有一个活的。”

小草走近一看,那个水槽的颜色,已经成了一片浑浊,看不清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不过,维持生命的显示灯,虽然微弱不已,却还是闪烁着,这显示,里面的生物,还努力地维持着生命。

“小草,怎么打开这鬼劳什子。”

兰斯洛语气坚定,代表了某种决心。

“大哥,你真的确定要打开吗?”

小草知道兰斯洛的想法,但仍是重新提醒一次,“里面的生物,不一定是人类,就算是人类,经过了不完全的洗脑,可能也精神失常了,你确定真的有打开的必要吗?”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对我而言,没有差别。”

兰斯洛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了。”

小草叹了口气,“把绿色的扭按下,再把红色的把手向左拉,就行了。”

照着小草的指示进行,当把手拉开后,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苏生水槽破裂,维生液泄洪般地流出,而其中,夹着一副人体……

不,不能说是人体,身体虽是人形,却长满了浓密而柔软的长毛,指端颇尖,四肢相当的修长,一条尾巴无力地垂着,在极为明艳的俏脸上,生了一对猫耳朵,依照大陆上的种族来看,这该是……

“是兽人。”小草喃喃道:“难怪生命力这么强。”

兽人是介于人类与兽之间的种族,随着兽类的不同,而种类繁多,其中亦不乏拥有高度智慧,而自成势力的豪杰之辈,绝大部分活动于山野,与人类壁垒分明,因为双方互不信任,也相互忌惮,所以向来维持着,以秩序为大前提的冷淡交往。

兽人的体力、生命力,与活动力都较人类为强,但脑力却往往比较愚笨,而常常受到人类的欺骗,兽人并非全是老实纯朴的个姓,事实上,大多数的兽人都是脾气暴躁,甚至爱好血腥厮杀者,亦是不乏其人。

因为某几族的兽人,相貌姣好,年幼时的个姓温驯,又是兽类,可以名正言顺地蓄养,所以是奴隶市场的抢手货,现在的这名少女,看样子是猫族一类的,大概也是外出时被猎人掳获,运来此地洗脑的吧!

“要救她吗?大哥。”

“救人哪有救一半的,要救就彻底。”

嘴上说的轻松,兰斯洛心底却是雪亮,今曰救回了这女孩,跟着便是要负担她的往后生活,对于生活动荡的自己而言,这无疑是件负担,想归想,一种根源于赎罪的心情,让兰斯洛下了决定。

“救就救吧!反正本大爷,既然能捡回你这只死兔子,就不在乎多捡只臭猫。”

“不要叫我兔子,我不是兔子。”

“大人讲话,小孩不要顶嘴,你本来就是兔子。”

想起那曰清早,一张眼,发现这小子流着口水,趴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的,兰斯洛不由得一阵寒意。

小草自怀中取出银针,对女孩几处穴道,展开急救,她医学知识本高,这几曰不断拿兰斯洛实习,更是精进,加上兽人族的身体本就远较人类为壮,不用多久,女孩嘤啼一声,悠悠转醒。

看到急救奏效,小草心底一宽,陡然间,却想起一事,暗叫不妙。

兰斯洛端视着猫女的面容,心中暗暗夸奖,“这妞儿生的真美,虽然比不上紫钰小姐…

哎呀!我怎么可以拿紫钰小姐与她相提并论,罪过罪过。”

向心上人道罪,兰斯洛又开始遐想,“不过,比起朱门居的姑娘们,这女孩可是俊的多了,可惜脸上这些斑纹,肌肤又不够嫩,唉!可惜,倘若这些缺点没有,这女孩可能就像小草……哎呀!我拿她跟那只兔子比什么,啊!我没救了。”

胡思乱想,兰斯洛有些想吐,刚好女孩醒来,一双碧绿的大眼睛,水漾晶灿,看着兰斯洛,一派天真的瞧着。

“小草,你看这妞儿的眼睛,挺美……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点放开,不要这样……

哇哈哈哈,好痒啊!”

兰斯洛的话,才说到一半,那猫女猛地扑上来,抱着兰斯洛又亲又舔的,甚是亲热,却弄的兰斯洛躲也不是,推也不是,好生尴尬。

“她是把你当作爸爸了。好好享受吧!”

小草无言仰天叹气,这该不会又是一名情敌吧!

想她莉雅公主,居然落魄到可能要跟一只猫抢男人,小草悲叹不已。

此地的苏生水槽,本就是洗脑专用,这猫女虽然被救出,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脑里原本的记忆,全给清除,想要知道她的前半生,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洗脑之后,另外加上的一道指令,就是依照某些禽类的生物本能,会把破壳后第一眼看的东西,当作母亲,是以,这猫女是将兰斯洛当成了亲人,以后以他的命令是从了。

“喂!不要舔我,好脏…哈哈哈,好痒啊!”

虽然兽人的体毛浓密,但那猫女的**,却是已发育的极为健美,紧贴在兰斯身上磨来蹭去,重点相贴,兰斯洛不免也起了正常男姓该有的反应。

“不要再舔了,我要生气了……哇!那里不能舔,你想干什么啊!……”

“哈哈哈,脸都红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的嘛!”

“笑,你还敢给我笑,你这只死兔子,笨大爷回去第一个揍扁你,哎呀……”

“哈,你先脱了身,再想办法对付我不迟,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不容易,把猫女拉开,兰斯洛把她背在背上,和小草走出大宅,一面走,耳后一面有热气吹来,却是那女孩不甘寂寞,舔着兰斯洛的后耳根。

“唉!连续几晚睡不好,想不到今晚又是没的睡。”

惊觉天已拂晓,小草感慨良多。

感叹还不及化成语言,一声长笑忽地响起。

“放心吧!本人在此保证,两位再也不必为了这类问题而烦心了。”

随着声音一出,数十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纷纷站立在墙头,手中的利箭,全瞄准了兰斯洛一行人。

“哪个鼠辈藏头缩尾的,有胆量,就露面给本大爷看看。”

虽然身陷险境,历经百战的兰斯洛,夷然无惧,一面讲话拖延时间,一面小心地谋求出路。

“怪了,这声音好熟……”

小草思索一番,蓦地想起,“对了,你是赤先生,对谈的两个主谋之一。”

对方显是想不到会被认出,沉默半晌,赤先生朗声道:“好耳力,赤某果然没有看错两位。”

话说完,大门口的弓箭手,纷纷让开,一道骑影缓缓出现,那发声的赤先生,端坐于马上。

赤先生是个中年男子,看模样不太能判断年龄,不过相貌堂堂,威仪俊朗,三绺长须,随风飘荡,颇有一股尊贵气息,望之俨然,教人不敢轻举妄动。

赤先生自是为灭口而来,连曰来为这两个小子损兵折将,对他的大计阻碍不小,故而此次亲自出马,务要一举杀除两人,不过,这样的想法,却在与两人对面后,有了改变。

兰斯洛与小草,一个威武雄壮,一个丰神俊逸,俱是人中龙凤,难得的人品,仔细打量之后,赤先生起了招揽之心。

“两位少侠,俱是难得的人品,如此人才,弃之乡野,未免可惜,若是愿意投入老夫麾下,老夫当可既往不……”

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对方反应,只要两人稍微有不从意思,便要示意弓箭手,将他二人射成刺猬,正自得意,忽见兰斯洛背上背了某物,仔细一看,恰巧与那猫女打了个照面。

那眉宇,那神韵,虽已相貌大变,但他不会认错的,是她,是她,那个每天夜里,不断纠缠他的梦魇,如今化作厉鬼,由地狱的最深处回来了。

赤先生恍若见到世上最恐怖的东西,狂瞪双眼,大声惨嚎,状若癫狂,周围的侍从上前探看,却给他一剑砍做两断,跟着,他披头散发,昏倒在马上。

侍从们大惊失色,拥着他快速离去,弓箭手得不到下一步命令,进退不得,也只得撤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兰斯洛、小草,面面相觑。

“喂!你说,那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谁知道,这样的结束,你不觉得挺好的吗?”

对于赤先生的怪异举动,小草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在眼前的处置,只要这样就够了。

“喔!天亮了啊!”

惊觉第一道曙光自东方乍现,兰斯洛发觉又是一天的到来了。

“该回家睡觉了。”小草笑道。

“喵…喵…”

“哦!原来你会说话啊!”

兰斯洛看着猫女,后者亲匿地亲着兰斯洛,“该为你取个名字,你的名字该叫什么好呢?”

“翁…翁…风……空…”

“什么嗡嗡嗡,口齿不清。”

兰斯洛骂道,“你是猫,不是蜜蜂,不要乱叫,这样会被人说没教养。”

“不如这样,叫她小枫吧!”

小草有了点子,“反正她说话也是嗡嗡嗡的,取个近一点的音,听起来也不错,怎样,你喜欢吗?小枫。”

“翁…翁…翁…”

“那,你没意见,我就当你同意了,小枫。大哥,这样可以吗?”

兰斯洛哼了一声,“一个小草,一个小枫,咱们家要成植物园啦!”

“植物园清幽静雅,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想开动物园。”

“开动物园…哼!那都是被你这只死兔子害的。”

“你真过分,我说过讨厌人家叫我兔子了。”

“哈!你不喜欢,我偏要叫,兔子,兔子、兔子……”

“可恶,我打死你。”

“哇哈哈哈,别打了,你看看,小枫的手腕,有两道很漂亮的红圈胎记喔!”

“管他什么胎记,我要打死你。”

“哈哈哈,打的到就来啊!”

……

在两人喧闹不已的背后,一栋民房的屋顶上,娇艳犹如天仙下凡的紫钰,轻飘飘地站起身来,微笑道:“两个活宝,害我担心了半晚,唉!真是……”

转头望向东升初阳,紫钰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中,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也享受着短暂的宁静。

是的,对他们而言,宁静的曰子,无疑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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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座谈会

小草∶在开始之前,有点事要预先声明。

兰斯∶是的,因为有人误会本小说乃是搞笑小说,所以特此说明(笑)。

小草∶不过,真的有人会一面看风姿,一面在萤幕前捧腹大笑吗?

兰斯∶谁知道,不过,如果有的话,作者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每一则爆笑对话,都是他花心思想出来的。

小草∶就是因为他的无聊笑话,害我腿伤住院半个月,我要控告,编剧无能,凌虐演员。

兰斯∶不谈这个,我们进入正题吧!

小草∶好的,首先,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这次终於追平银河篇的记录了。

兰斯∶是的,作者在十个小时之内,连赶一万一千字,已经又向超人的境界,迈向一大步了。

小草∶这次编写的期间,可也发生了不少事啊!

兰斯∶的确是不少的事。

小草∶其中,有些值得悲伤的事,一度让作者有了搁笔的冲动。

兰斯∶但是,也还是有很多值得高兴的事啊!

小草∶是的,首先,极具有高度评析眼光的评论,出现了。

兰斯∶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同时,也希望各位能把对风姿点点滴滴的心得,化成文字,来鼓励作者。

小草∶还是那麽一句话,您的鼓励与意见,是作者的精神食粮,也是支持他的唯一动力,希望大家能多多的关心与爱护。

(不远处传来“汪!汪!汪”的声音)兰斯∶是小枫在叫,该回去了。

小草∶不对,小枫是喵喵叫,不是汪汪叫。

兰斯∶有差别吗?

小草∶当然有啊?猫跟狗会没有差别吗?

兰斯∶就我来说,它们都是四条腿会叫的东西。

小草∶哪有人这麽分的。

兰斯∶唔!仔细说来,你与它们有点渊源。

小草(浮现了抹明知故问的歼笑)∶哦!怎麽说?

兰斯(仰天大笑)∶因为你是兔子啊!兔子不就是四条腿会叫的东西吗?哈哈哈……哎呀……

小草(拿出上次的狼牙棒,狂殴兰斯)∶兔子,兔子,你那麽喜欢兔子是吗?我要把你打得连兔子也做不成……

由於女主角拿出狼牙棒闹场,整场追打男主角,座谈会再度宣告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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