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小那些在强烈宗教热忱驱动下,行动起来的宗教人士,他们燃烧全部身心在一瞬间迸发出的能量极限,那绝对是普通人连做梦都想象不出来的程度。
直面酷刑拷打和血淋淋屠刀威胁,这对常人而言,能在这两者面前不屈,已然堪称为无畏的勇者,不过这种考验在宗教狂热者眼里充其量是学前班水平。一名真正的虔诚者甚至能调动起全部精神力量,最大限度地抹杀自我特性,从而与“主”达成近乎完美契合的状态,甚至是可以使自身变成“主”的力量降临到人世间的容器。
事实上,假如某个信徒真的虔诚到了这个阶段,他们作为容器的人类意识也就随之消亡了,只有外在延续的虚假人格仍然维持着这具身体的运转和日常活动。
具备了最高限度虔诚的极少数信徒,他们的身躯也会不定期地出现神秘伤痕。这些外在表征意味着这具**无法负荷的强大力量,故此在降临时所遗留下来的些许痕迹,十字教的教徒们则骄傲地称之为“圣痕”。
未经强化的人类血肉之躯相对于浩瀚的神力而言太过脆弱,无法承载神祇的降临所需,因此单个容器除了宣传效果之外,对神祇其实没多大实际意义。然而,凡事总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过程,假设在某个世界里的容器数量持续增加超过了临界点,即便是远在亿万光年之外的神祇意志也能直接跨越空间和时间的阻隔,直接降临在一方天地之内。不必讳言,等到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反对者一方已是无药可救了。
要在这最糟糕的状况发生之前加以阻止,唯一行之有效的策略就是果断出手,提前剪除那些可能成长为敌方登陆跳板的凡人信徒。
无论如何,容器总归是在庞大信徒数量基础之上产生的特例,跟概率有着密切关系。当信徒的基数遭到削弱,最终能成长为容器的个体数量也自然会跟着减少,这就是最彻底的釜底抽薪之策。
“杀,全部杀光,寸草不留。”
随着林旭察觉到十字教已经把触角伸向了自家地盘,立时气得三尸神暴跳,考虑到状况发展到了极端恶劣的程度,不出狠招不足以拨乱反正,他随即联络分散淮南各地的世俗代言人,向那些豪强们下达了绝杀令。
被抓获的传教士经由神术抽取记忆,结果令林旭震惊不已。这些人不是十字教本部派来的,而是莫名地被强力神术洗脑的速成产品,即使林旭不杀他们,这些被过度强力的圣光辐照后的一次性用品,大概要不了两年光景也该回归主的怀抱了。于是,追查十字教传教士来源的线索就此断绝了,样子对方提早一步做好了被调查的预防措施。留给林旭的选择就只剩下一条路好走,不得已下达了斩尽杀绝的指令。
宗教战争是人类所有战争模式中最为残酷血腥和不可理喻的极端个案,若说牵涉到现实利益纠葛而发生的流血冲突,双方尚可通过妥协和利益交换来缓和矛盾,那么因信仰分歧而生出的问题就属于无解难题了。
远到中世纪的火刑架和十字军东征血腥屠城,近到9飞机撞大楼双子塔轰然倒塌,以及随后美国以反攻之名打响的那场战争,死于战火杀戮的无辜平民数以十万计,或许这就是某位以预言世界末日跳票而被嘲讽的蹩脚预言家所说:“玛尔斯以福音之名传播四方”。这些案例归根结底是由于宗教信仰所衍生出来的,即使林旭身为凡人的时候,他就在资料和新闻上见识过太多相似范例。
一神教对待异教徒的态度是旗帜鲜明的,跟一神教谈妥协是缘木求鱼,一丝一毫的宽容都是多余的。要应对这个困境,唯有以暴制暴。哪怕林旭知道暴力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它能确保摧毁面临的难题。
随着林旭向淮南地区经营有年的本地关系下达了对十字教传教士斩尽杀绝的指令,旋即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举凡是被告发涉嫌牵连十字教的人,一概拉到参与了与林旭联盟的神像前,逐个进行信仰甄别,那些通不过测试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一日,配合着林旭一同发动的大江龙君敖平,抽空来到了天柱峰旧山神庙。
敖平一边喝着林旭自酿的果酒,一边戏谑地打趣说道:
“啧啧,怨不得人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仁不执政。林兄的手段当真是酷烈如暴风骤雨,凌厉不下于数九寒天哪!”
闻听此言,林旭的眉梢一挑,他很不是滋味地反唇相讥说道:
“敖兄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少讲几句风凉话吧!事情是明摆着的,总得有恶人来出头,只不过这一回轮到我罢了。”
说完,林旭还觉得不够给力,他转过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说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时,外间一阵脚步声响起,满面忧色的老土地黄世仁走进大殿,以神祇的敏锐耳力自然不会错过林旭这段装的念白,黄世仁叹息说道: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啊!尊神纵有霹雳手段,这淮南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慎之!慎之!”
闻声,林旭冲着黄世仁一笑,说道:
“这道理林某当然清楚,除天下之大害,非得靠人不可。”
敖平目光疑惑地着林旭,追问说道:
“人?什么人?”
“所谓蛇无头不行,既然要统御天下人心,自然要有人君。”
一听这话,敖平恍然大悟,祂抚掌大笑着说道:
“那位兴汉大将军只怕还不成吧!若说这大秦天下有十分,他最多只占了三分,统御天下?呵呵,这事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