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失去感觉的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桃心,而是天知道这件事会给我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再说我也不喜欢其他人像照顾残疾一般事事迁就我的感觉。
而我装病弱,桃心就实在拿我没办法了,只得捧着空荡荡的碗,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直到门扉轻轻被人扣动。
晚儿也端着什么进来了。
跪在我的床边,道,“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临走前吩咐厨房炖下的补品,请太子妃用。”
“还补?”我怕对上桃心探究般的眼神,就未起身,只随意的挥了挥手,“不用了,刚刚我已经喝了参汤,这补品就放着吧。”
听我这样说,晚儿的脸上起了一阵波澜,急色尽显。
可惜我背对着她,未曾看见。
只听她低声道,“这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太子妃若辜负了的话,恐奴婢也不好向殿下交代呀。”
“哎呀!”我十分烦闷的坐起身,朝跪在地上的晚儿伸手,“行了行了,我用,我用还不行吗?拿来!”
“是!”晚儿面上一喜,将手里的补品小心翼翼的交到了我的手里。
为了不再惹起她们的怀疑,我故意以汤勺拨弄了几番,待腾腾升起的热烟消散了些,确定是没有那么烫了以后,我才将汤勺凑近了嘴边。
晚儿的表情亦随着汤勺离我的嘴边越近越是轻松了起来。
不过凑巧的却是,这时门外有个侍卫进来通禀了声,“太子妃,沈右相来了。”
沈霄?
我的手指不自觉放下了汤勺,“他来做什么?”
“回太子妃,沈右相说是有事要与你说,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我略低下眼眸,瞧了眼自己手臂上已然变淡的牙印。
随即朝侍卫挥手,“让他进来吧!”
“是!”
侍卫领命退下。
不多一会儿,沈霄便大步流星的跨门进来了。
那张俊逸的容颜间满是欣喜的望着我,“素儿!”
唤完这一句,他正欲上前便被桃心挡住了。
沈霄的面色不禁变了变,最终只得隔着桃心,欢欣的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多亏了沈右相的丹药才得以苟活下来,”我不温不冷的说完这一句,略向他颔示礼,“不知沈右相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大概是我语气的疏离感太甚,沈霄的眸子黯淡了些。
薄唇勾起一丝苦笑,“我听闻你醒来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哦?”我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皮,“沈右相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啊!恐怕这太子府有些脏物是要肃清了。”
“你别这么说,素儿我只不过是担心你啊”
说到这,他似无意瞧见了我手中的碗。
于是立马推开桃心,又从我手里夺过了那装着补品的汤碗,放在鼻尖嗅了嗅。
随后冷声朝桃心问道,“这是什么?”
“补品啊,”我白了一眼,“沈右相这是瞧不出来吗?”
“补品”沈霄冷笑,抬手就将那只碗砸了个粉碎。
“沈霄你做什么?”
见我有些怒意,沈霄才指着地上满地的汤渍道,“补品里面为什么会添了钩吻?”
“你说什么?”我惊的心下猛跳,要知道钩吻可是剧毒啊,凡是沾上了必定死于非命。
此时,晚儿因紧张攥着裙角的手指泛白。
“怎么会有钩吻这种歹毒之物?”桃心拧着眉,随即便望向晚儿,“晚儿,你”
晚儿低着头,一言不敢。
沈霄微微眯起眼眸,慢慢踱步到了她的身边,打量起她,“是你将这补品送来的?”
晚儿面色再也忍不住的慌乱,连忙伏在了沈霄的脚边,求饶道,“请太子妃饶命,请沈右相饶命啊,奴婢都是被逼的,是皇上全都是皇上逼我这么做的,他杀了我的大哥,并和我说如果我不能杀了太子妃的话,那我的二哥也难逃一死,奴婢都是被逼的啊,请太子妃饶命!”
“晚儿,这真的都是你做的?”我难以置信的摇头。
我待这丫头虽不如桃心和惊云惊羽那般亲近,却也是绝对信得过她的,没想到她竟然
沈霄眯起的眼眸里带上了浓浓的杀意,随后竟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将晚儿从地上拖了起来。
“沈霄!别杀她!”我惊喝一声,心下很是明白了他的意图。
于是连忙下床,本欲制止。
可我还来不及到他身边,耳畔就瞬时响起了刀锋刺入**的闷响。
再望过去,晚儿已经跪在了地上。
口中猛吐了几口鲜血,满脸清泪的看着我,张张嘴微不可闻的说了句,“对不起!”
“晚儿!”我扑过去。
却来不及捉住她下跌的手臂,晚儿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绝了气息。
我的手指微颤,抚上了那张依旧带着眼泪的脸。
然后恼怒的瞪着身后举着带血短刀,满脸轻松的沈霄,“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沈霄一愣,很是不解的看着我,“她想害你,难道不该死吗?”
“你这个疯子!”我站起身,狠狠推开他。
沈霄微退了一步,满脸受伤的望着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是在帮你啊!”
“你…”
我气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随之眼前一黑,险些倒下。
“素儿。”沈霄丢下手里的短刀,连忙上前扶住我,“你的伤刚刚痊愈,还是好好休息吧!”
“放开我!”我略有些吃力的挣开他的手。
指了指门外,“你走!请你马上离开这!”
“素儿!”
“走!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自当铭记于心,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我赢素雪必以礼报之,但这太子府,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你!”沈霄的面色铁青,看着我良久。
终是拂袖,恨恨的往门外走去了。
“公主…”桃心过来搀扶住我,往沈霄消失的方向望去,忧心忡忡道,“他早已不是当初在钟离时的那个沈统领了,如今公主需多加提防着他才是啊!”
我低眼,瞧着地上气绝多时的晚儿,心里有什么猛动了动。
最终只得扶着额头,对屋外唤了声,“来人,把晚儿带下去,好生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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