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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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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药材?能挣多少钱?”两兄弟一脸懵,面面相觑。

“种药材可比种粮食挣的钱多了去了,一亩田纯赚七八两不成问题,以往人们都是到山里挖药材,稀少不说,还很危险,这年年因爬山崖,摔断胳膊摔断腿的人也不在少数。

若是能在自家田里种,那多好呀,到了收获季节,我们会到地头去,等着收割晾晒,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衙门里的赋税,直接用钱交也是一样的!”卞喜来继续鼓动道。

“这么好!”杜栓杜桩兴奋地异口同声说。

两兄弟早在家里就听周氏盘算过,一季稻谷一亩田收三石就算高产了,若按今年一等稻谷的价钱九百文一石算,满打满算二两多银子,另一季的麦子或油菜收成更少,再扣除两季赋税劳力肥料,一亩田能到手二两银子已是顶天了,卞喜来开口就是七八两,这几乎是翻了好几翻,怎能不让两个小子既吃惊又激动。

“这就算好了?若是你肯种稀缺的药材,那赚得才叫一个多呢。”卞喜来见两个傻小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得愈发得意。

“我家里都是爹娘做主,我们怕是做不了这事的。”杜柱嘴里裹着糖块,含混地说。他到底大些,高兴归高兴,但他们与卞喜来不过是一面之缘,有些事情不是想着那么简单好做的。

“没关系的,我只是这么一说,哪天你爹娘想种点别的,记得来找我。”卞喜来不以为意地说。

他是多年的老狐狸,他此刻已在他们心里播下贪婪的种子,只需等一个时机,让它破土而出,他便算是成功了!

卞喜来的眼角余光扫了眼小平子,他立时满脸笑容地将药膏拿了过来。杜柱慌忙接了,付了钱,两兄弟急急走了。

惩治了周氏和谢氏,杜家沟清净了好些日子,杜梅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去粮铺就是去白云山庄,忙得一日也不得闲。钱茂达趁着天气和暖,挑着鸭苗十里八乡售卖,偶尔也打着与杜梅家神鸭同宗同源的旗号,杜梅每听人说起,只不过一笑了之,并不与他较真。

谢氏背上的伤好了,疯病却不见好转,每日只知抱着那个襁褓哄弄,三金起先还抓了药给她吃,可丝毫不见好转,他心灰意冷之下也就算了,日子一天天过着,谢氏的病情迁延,慢慢的变得不知饥饱,大小解偶尔也会弄到身上。

三金活得意志消沉,筋疲力尽,又恐被乡人耻笑,整日将自己困在家中,想起来做一顿饭食吃一天,想不起来,就睡一天或发一天呆,谢氏也跟着他如此生活。

家中再不复以前的欢声笑语,杜杰变得愈发寡言,他不理三金,更不理谢氏,他在义学里读书,中午管饭,他一天也就吃这一顿饱饭。

魏氏自打杜世城故去了,独自一人居住,白日还好,晚间则十分害怕,夜夜被噩梦纠缠,以致她的心疼病一直不见好转,如此折磨了好些日子,人日渐消瘦,头发更是白了大半。

她到底心疼小儿子,见他活得暮气沉沉,生怕谢氏把疯病过给了他,于是找人把隔开他们两家的院墙推倒了,这样,她就算是和三金一家过了。

有了魏氏

的一日三餐的操持,三金彻底颓废了,终日无所事事,既不理家事,也不管田里庄稼,魏氏当然把这些过错都记在谢氏头上,轻则不给她吃喝,重则打骂,天气渐渐冷了,魏氏借口谢氏身上太脏,把她赶到下房去住,只当家里没这个人。

田里疏于管理,杂草丛生,捂住了麦苗和油菜,魏氏只得拿了体己钱请村里的劳力帮着锄草,地里连吃的菜都没有,她一把年纪了,还得扛了锄头下地种菜。

魏氏推倒围墙和三金合住的消息,周氏是在床上听到的,回春堂的药膏哪里能和余济堂的比,她背上的伤虽结痂了,可仍然疼得起不来。她心里气得要命,却是不敢再骂的,若是把老太婆再弄出好歹来,她可就真不能活了。

隔了几日,原本和杜柱订了亲的人家,不知从哪里听说魏氏把公爹活活气死了,还挨了族法二十鞭子打,女方父母都是老实人,心想若和这般厉害的女人结了亲家,自个女儿嫁过来怕是没好日子过,遂托了媒人带着彩礼前来退亲,无论周氏怎样巧舌如簧,女方都是铁了心,杜柱的婚事便就此告吹了,周氏气得简直要发疯。

两家人家如此糟心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一月有余,杜家沟进入了最寒冷的腊月里,这日正是杜世城七七,这个祭奠办过之后,丧事就算彻底结束了。

这一日是要答谢帮忙人的,为此杜怀炳和废稿都来了,周氏挨了打,自然学了乖巧,早早到三房来帮忙张罗饭菜,当然她还打着自个的小算盘。

三金经魏氏一再提点,终于打起精神,剃了蓄了很久的胡子,沐浴更衣,恢复成以往那个只知读书的三金,只他眼里盛满悲伤,不复从前那般纯净坦然。

谢氏原本是被锁在下房的,今儿祭奠,也是要放她出来磕头的。她面黄肌瘦,眼窝低陷,颧骨高耸,身上更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清洗过了,面上灰扑扑的,脸颊和手都冻皴了,头发板结纠缠在一起,乱糟糟如同鸡窝,身上的衣裳脏得看不出花色,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竟然散发出怪异的味道。

“三金,当初是你硬要留她一命的,如今又何必如此作践呢!”杜怀炳有些看不下去,皱眉问道。

“她疯得厉害,就是天天跟她洗,也照顾不过来啊。”魏氏坐下来捶腿道。

“照这么下去,她迟早也是死路一条!”杜怀炳心知谢氏没什么值得同情,也就不想多管。

“三金,你怎么不到义学来和我一起读书了?”废稿陪三金坐着,见他十分神情低迷沮丧,遂开导道。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脸面去义学呢,只怕小孩子见了我,也是讨厌的。”三金苦笑了一下,他简直不敢想,几个月前自己还兴高采烈地和废稿一起整理书籍,畅想义学堂的前景,如今竟然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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