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觉悟!」
身体失去平衡的南宫,乘胜追击的叶亚。
刀光一闪,车轮的防御被宝刀弹了开来。
而且,那个轨迹成功让刀锋擦过了南宫的右手臂——
手肘的正下方。
只是轻轻擦过就深深地划开一道严重的伤口。
叶亚没有继续追击。
使伤口恶化增生,专克鹿族的宝刀。
乍看之下毫不起眼的擦伤,只要搁置一段时间便会成长蔓延,眨眼间就能侵蚀全身。
鹿族的治愈能力固然优秀,也绝对无法与那个侵蚀速度匹敌。
简言之,这一击等同于对南宫造成了致命伤。
拉开距离的叶亚关掉了电锯引擎。
在阔别数分钟之久重新降临的沉默中,叶亚平静地开口:「是你输了,南宫。」
「嘻、嘻嘻。原来如此……这就是……」
南宫注视着自己的手臂的伤口。原先阴郁的笑容出现了不变,脸上浮现出好似痉孪、又或者是为残虐的画面感到开心般的表情。
「既美丽又丑陋,真的好美丽。啊啊天呀,好可怕啊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爽快啊。」
就在南宫陶醉其中的时候,伤口的面积益发广大。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不过……至少得让你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是吗?」
叶亚伸往背后,拿出来的匕首。
南宫的手臂脱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叶亚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咯咯。」
但……
「我就说嘛……你实在是太过天真了。天真到让我忍不住想吐。」
南宫那貌似愉快地看着伤口逐渐浸蚀的态度令叶亚不禁蹙眉。
「南宫,你……」
疯了不成。
然而,叶亚话尚未说完,便遭到惊愕打断。
南宫举起了手中的轮子,靠近伤口的上方。
「什……」
红色的水珠开始从车轮滴落。
落到南宫的伤口上头,接着——
「好痛……」
一如在呼应南宫所低声发出的痛苦声般,宝刀所制造的伤口慢慢停止了成长。
「你固然是本家的女儿,却一无所知……只因为你是次女,所以都被蒙在鼓里。」
南宫虽因剧痛而整张脸皱成一团,仍不忘发出嗤笑。
「不管是鹿族的内幕,还是关于宝物。我之所以特地把车轮……拿出来跟你交手的理由就是这个啊。你不会以为这单纯只是吸血的道具吧?咯咯咯……它还能把吸进去的血给吐出来呢……换句话说,它是唯一有能力封锁宝刀的宝物。连这种常识也没有还敢以首领自居,真的好傻好天真。」
「可笑,这有什么好自鸣得意的。」
但叶亚并未受到任何动摇。
「纵使成长停止,也不表示就有办法治愈伤口。那个伤口就跟人类一样……不等上一段时间是密合不起来的。不过只是让一个伤口停止恶化,你身处不利的情势依旧不变。」
「你说的话,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咯咯……谅鹿族再怎么厉害,被车轮吸走的血液也不是三两下就能马上制造出来的。会不会死的问题姑且先不计较,好戏在于再被它吸个几回你才会失去意识?」
两人就跟刚开战时一样展开了对峙。
不过,双方的武器已没有利与不利的问题。
所以接下来将较量的是,过去锻炼培养的武艺以及气力。
叶亚再次把手搭在引擎的起动机上。
南宫则举起车轮,沉下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
——噫、嗄啊啊!
从远方传来、宛若临死的惨叫声。
叶亚和南宫双双肩头一震。
“……莎莎,香香?”南宫嘟囔。
“夭……?”
叶亚将视线射向远方。
然而这边也打得正火热,不是可以分心的状况。
两人之中放心不下走廊另一头战况的,是叶亚。
“咱们一时休战,南宫。”
“咯咯。你在说啥蠢话?别管那无聊的事了……”
“这才不是无聊的事,至少对我而言。”
叶亚徐徐地,但又确实地和南宫拉开距离。
“你想逃?现在才正要进入精彩的阶段哪。”
“我并非想逃。只是希望换个地点。”
说完,叶亚转身背过南宫举步就跑。
“啧……!”
南宫咂舌。
叶亚已跑出了攻击范围之外,而且在她的背后也找不到破绽。
南宫只得带着无奈的叹息紧追叶亚。
两人目标同一方向奔驰而去。
……
夏景头也不回,一鼓作气冲到了终点。
打开目的地的房门,把蓝阳推了进去之后,手伸到背后将门关紧。
大概是有隔音设计,门一带上便完全听不见外头的喧闹声。
叶亚和声音还有夭的气息在房内都感受不到。
这让夏景有一股非常沉重的罪恶感。
担心自己是否已经被香香和莎莎那双胞胎发现的不安,以及撇下夭独自逃走的无比懊悔混杂在一起,使得夏景胸口隐隐作痛。
无意间握紧拳头的夏景本想搥墙出气,但途中打消了念头。
从喉咙奋力挤出的声音好似在咳血般。
姐姐消失不见时的失落感。
自己没能来得及赶上导致方媛死亡的懊悔。
夏景一直不愿再重蹈覆辙。
我不要。我承受不了。我再也没办法忍受熟识的人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救她。我不想见死不救。
我只求能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尽一分心力。
偏偏我连这点程度的事也做不到。事与愿违。
阿夜说过,不要错估自己掌心的大小。如果你不自量力地连超出你掌握范围内的人都想拯救的话,结局只有悲剧一场。
这我懂。现在我就有很深刻的领会。
可是——可是。
就算认清了自己有几两重,那么自己掌心外的人事物又该如何是好?
见死不救吗?放弃吗?
或者效法阿夜,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将其搁置在外,说服自己眼不见为净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