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安野立刻摆出架势。从怀里拿出武器。
然而,两人出现的地点非常不妙,正好就在倒地的夭前方。相对地,安野和夭则相离约有四、五公尺之远。
南宫双手拿着车轮,早早进备战态势。叶春也是在走出病房的同时,便毫不迟疑地拿出离鞘的宝刀抵着夭的脖子。
她们的行动一气呵成,安野完全措手不及。
这情况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双方距离够近,不是没办法在瞬间拉近。只不过,自己的身后有遍体鳞伤的蓝阳。
「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啊,安野。」
或许是察知了安野心中的盘算,南宫撇起嘴角揶揄道:「不过,对我们来说,你想轻举妄动也无所谓就是了。因为死的是谁,端看你怎么行动而已。咯咯……你想怎么做?要牺牲蓝阳来救夭吗?还是待在那里保护蓝阳,然后对夭见死不救?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不介意喔。」
南宫说得一点也没错,也因此,听在安野的耳里形同残酷的宣告。
武器的结界最远只能覆盖到半径两公尺的范围。换句话说,不管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同时保护蓝阳和夭两人。
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无意识的举动。
如果没有把魔琴放在地上,而且持续戴着耳机的话,就能对南宫她们发动攻击,虽然也会伤及蓝阳和夭,至少有突破困境的机会。
不过已经太迟了。叶春现在只需眨眼工夫便可捏段夭的咽喉。
只因战斗结束便随手抛下武器,这是多么愚不可及的行为。
如果换作是母亲的话,绝对不会犯下这么天真的错误──
「……呜。」
这时──
倒在地上的夭又再次发出叹息,她恢复了意识。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隐隐睁开眼帘。
「夭姊!」
安野情不自禁地大喊﹒就像在哀求什么似的。
「求求你,快点逃吧!」
「安野……?」
夭眨了眨迷蒙的双眼。
发现有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后,她微微向上扬起视线。
「叶春大人……」
叶春仅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如国王般露出趾高气扬的笑容。
「很遗憾,我现在要杀了你。」
俨然──像是在跟部下宣判死刑般。
「是吗……」
夭已经连抵抗的气力都失去了。
「不行!求求你住手!」
安野苦苦哀求。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另一方面又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只能激动大喊。
不过,一如在劝安野打消念头般,夭以一副感觉随时可能再度失去意识的铁青脸色──向她露出了微笑。
「没关系的……安野。」
「夭姊……?」
「我已经……死而无憾了。因为我为了那个人投身战斗,像我这种人……原本只是个负担的我……最后终于得以与他一起奋战。」
那个笑容──
不是代表她接受了命运,不是后悔,也不是觉悟。
而是安详中带有恬淡的笑。
她的笑容十分满足。
「……为什么?」
安野想不透,无法理解。
为什么她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配合丈夫,伤害自己,变得满身疮痍,最后还将死在他人刀下。可是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满足呢?
夭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把视线转向叶春。
「能请您……答应我吗?在杀了我之后……」
然后又依序把视线投向安野和蓝阳。
──这个人该不会……
来到了生死关头,还在替别人担心生命安危?
「好。」
一如在向她致敬般,叶春展现出磊磊落落的态度。
「我答应你放过她们一马。」
「真……的?」
「我以鹿族族长的尊严发誓……当然,只限此时此刻。」
「是吗……这样就足够了,谢谢您。」
夭阖上眼睛。
安野放声尖叫。不知不觉间,她拉开了喉咙嘶喊。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纯粹只是希望眼前这一幕可以停止。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发生。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心中有一股巴不得冲上前去的冲动。但最后的一丝理性──轻举妄动会害死蓝阳的事实使她踩住了剎车。
「你有遗言吗?」
叶春问。
「没有。」
夭回答。
安野的哀号没有传进那两人的心坎。
宝剑无情地取了她那奄奄一息的生命。
杀死了夭后,南宫等人火速从医院撤离。
南宫招回负责牵制叶亚等人的双胞胎姊妹,四人光明正大地从玄关离开。
一如凯旋而归般,把圣雇来守在四周监视的佣兵给吓得魂飞魄散。
叶春领头,南宫随侍在旁,莎莎和香香则退居三步之后。
担纲警备的都是些虎背熊腰的壮汉,但年纪轻轻的少女们却有如入无人之境般,无视在远方监视的他们大摇大摆地移动。
此时,忽有一人现身在她们的面前。
「……哦。」
叶春伫足。
她没有散发杀气与敌意,只是带着怀念的心情面露微笑。
「好久没见了,『圣』。」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式重逢,叶春。」
与她对峙的砂子则面有愤恨。
和叶春不同,砂子的语气中带着谴责般的敌意以及一丝的怜悯。
「看来似乎让你称心如意了。」
「发生什么事你都知道了?」
叶春不改脸上的微笑。
「我只有监听到诊疗室的声音。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我大致都想象得到。」
砂子愤恨地啐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们输得一败涂地。亏你想得出这么狡猾的计谋。简直跟人类没两样。」
即使被砂子奚落,叶春仍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