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次来的人有些古怪,没露脸。”
阮妙菱又惊又喜,激动地坐起身撩开帘子,仿佛隔着门墙就能看见院里站着的人。
“应该是他!让他进来!”
臭老头子从前总是在她跟前唠叨自己名扬四海,想请他的,想杀他的比比皆是,一旦要给人诊治时必定要乔装一番,不能让人瞧见他的真面目。
来人没露脸,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她心潮澎湃!
娘的病,终于可以不再空等了!
阮妙菱甫一躺下盖好锦被,守在门边的问儿的声音立时响起。
“大夫这身好生别致,屋里头热,大夫将这面具脱了罢!”
问儿的右手迅速出击,薅向神医的脸。
神医急急后退两三步,有些趔趄。“不敢劳烦,病人在何处?”
声音沉而润,丝毫没有介于五六十岁之间的苍老之感。
难道是她猜错了?阮妙菱正想掀开罗帐一角看一眼,“咔嗒”一声,大夫将药箱搁在了床头的圆墩上。
问儿麻利取来一根红线,“我家小姐怕生人……可能得请大夫您悬丝诊脉。”
神医嘴角一抽,悬丝诊脉,花样还不少。
“系上!”
问儿掀开罗帐钻进去,将丝线绑在阮妙菱的手腕上。
“请问小姐身上哪里感觉不适?”
阮妙菱捏鼻,鼻音浓浓娇弱道:“浑身乏力,心口似有火烧。大夫,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才刚过上好日子呢,有好饭好菜还有丫鬟伺候,死了多可惜啊!”
神医闭目指腹摁着丝线,“若是能不死,你还想做什么?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相夫教子,白头了共享天伦之乐?”
“对呀,活着便是要奔着最美最好的日子去,无灾无病有人疼爱,没有烦心事,自然要觅得称心的夫婿……不管他是一穷二白亦或是荣华富贵,这一辈子都吃定他!大夫您难道不向往这样的生活?
有一个惺惺相惜的人陪伴在侧,她剪灯芯,你添酒夹菜,和和美美多好。对了,大夫您成家了否?”
神医“哐哐”咳嗽,丝线颤动,面红耳赤。
“小姑娘说你自己的事,牵扯到老朽身上作甚!”
阮妙菱瞧着罗帐上的剪影,笑道:“那便是没有咯,大夫同我真是天涯沦落人呢,若是病好了,我请你吃酒!”
“酒!”
神医面具下的眼角陡然睁大,忽而警醒,嘴里碎碎念道:“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好酒,再说我几时同你是沦落人了,瞎说!”
“神医,如果您没能治好我的病,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会死吗?”神医手指一弹,系在阮妙菱手上的红线松开弹回他手中,“到本神医手里的人,除非本神医让他死,全都得活蹦乱跳!”
“所以,你并不会难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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