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翰依旧不言亦不语,唯有眼睛慢慢抬起直死死盯視着大帐外拓跋泽离去的方向,在心里满心期待着。
就在这时,耳旁忽然传来“嘚嘚嘚”的一阵愈来愈清晰的马蹄声。
轩辕翰听了,立刻扬起了一脸欣喜地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大帐外,出门放眼一看,见果然是拓跋泽方才骑走的那匹快马回来。
遂上前一把拽住缰绳,却只见其空荡荡的马鞍上唯独只系着一只小锦囊,他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其扯了下来打开一看,竟是那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
程良着急地将其另一手里的小锦囊袋夺了过去,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一见除此之外再无他物,顿时将其揉作一团握在手心忿忿地叫骂道:“这条卑鄙下流,厚颜无耻的北烈狗,果然毫无一丝信誉可言!”
而轩辕翰只顾紧紧地攥住那只玉镯,将其放在自己的心口,嘴里喃喃道:“云儿,对不起,都怪本王,是本王一时疏忽大意,才让你受了这么多本不该由你来承受的苦……”
一旁的程良蹙紧眉头看着,听着,心都碎了……
待轩辕翰收拾好心情,命令众将士们起兵,直捣腹地方向而去后不久,衣上云日夜兼程,满心期待着终于赶到了轩辕翰之前所在的西秦军营处。
从腹地开始,在她来军营的一路上,所经之处到处皆在传说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惨无人道,无力抵抗西秦大军,便丝毫不顾忌自己千千万万子民的安危,在水源里下入了一种名为“水精灵”之绝世奇毒,意图置西秦秦王于死地,以此来彻底击溃西秦大军的消息。
为此,她焦急万分,一刻不得停歇地赶路。
而当她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大帐外时,看着整个军营里四处升起的滚滚狼烟,丢盔弃甲,遍地狼藉,整个人瞬间都惊呆了。
勒马停下对着眼前的一切怔愣了片刻后,她摇着头自言自语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稍一回过神来,一边着急地道:“殿下,殿下,殿下他……”
说着,便跌跌撞撞地跨下马来,直奔进早已是到处空空如也的轩辕翰的大帐内。
顿足立在门口,颇为震惊地环顾了一番四周后,忽觉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忙伸手扶住手边的门框,努力使自己强撑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地面上一处,缓步过去慢慢朝其跪了下来。
霎那间,泪水迷蒙了双眼,她的双手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着,拾起地上上次不久前俩人尚还在这同一个地方见面时,所看到的那个熟悉的面孔身上所着的盔甲碎片,而此刻却已被烧的这般惨不忍睹。
虽不愿意相信,然眼前的种种迹象事实却无疑在残忍地一寸寸摧毁着她内心的坚定。
她将拾起的盔甲碎片置于胸口,肝肠寸断泪流满面地抽泣着道:“殿下,对不起,对不起,云儿来迟了!云儿来迟了!”
离别时,拓跋宏的话顿时萦绕在了耳旁。此刻,她的确后悔极了:“殿下,云儿当初实在不该怀疑殿下对云儿的心,不该自卑退缩,更不该离开殿下,还轻易相信了秦王妃的话。”
她紧紧抱着盔甲碎片,仿佛想要永远留住他最后所残留下的一点儿温度一般。
心,渐渐变得越来越痛:“云儿错了,云儿大错特错,这才害的殿下您枉送了性命。云儿知道,若不是殿下不相信云儿的死,断不会这个时候突然对北烈起兵。云儿微小,死不足惜,可殿下是西秦国百姓的秦王。云儿是罪人,云儿是全西秦国,全天下的罪人呢,云儿,云儿……”
情绪已然激动地不得呼吸,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变得似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许久后,她忽然缓缓起身来,步履蹒跚,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大帐。
竟不知何时,天地间早已是风起雨落,吹散了苍茫天地间的烟雾缭绕。
她依旧痴痴地紧紧抱着那片盔甲碎片,在雨中漫无目的的缓缓走着走着。
忽然顿足停住,仰望着头顶的天空,任凭滂沱大雨无情地冲刷着她瘦小的脸庞。
直至,到连同她心底早已无声蔓延开来的思念与悔恨,淹没了天空尽头的最后一抹亮光。
最后,被雨水浇灌的实在已无力支撑,她的身子开始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就在她即将倒地的那一刻,忽然现出了一双强而有力,细长的大手正好将其稳稳扶住,关切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畔:“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