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快流逝,当房间完全陷入黑暗,头顶上的星子璀璨夺目,光辉熠熠。
塌上的男子气‘色’渐渐好转,呼吸趋向平稳,唯独身上的体温依旧灼热,昙萝端来一杯清水,将他轻轻扶起。
“小‘侍’‘女’——”东皇风华突然唤了一声,刚饮下的清水溢出‘唇’边,就像陷入梦魇般,他急急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杯盏,声音嘶哑而又紧张,“昙萝!”
“我在,你且安心。”昙萝握住他颤抖的手,看着对方如此虚弱,心越发撕裂的疼。她紧紧拥住男子,忆起残念中看到的那一幕幕画面,未曾想过东皇风华孤寂了万年,痛苦了万年。
尚在娘胎就开始被歹人算计,一出世就被冠以痴儿之名,身为妖界皇子,上古真神血脉,却被欺凌折磨如此。
就是这样的他,一直生活在黑暗深渊,却在初次相见时,冲她浅浅一笑,明媚如光。
就是这样的他,却从不提及那些过往,只在她面前倾尽风流,高傲如他。
怀中的男子睫‘毛’颤动,睁开‘迷’‘蒙’的眼,望向头顶熟悉的脸。依旧是那双清澈灵动的眉眼,只是比以往多了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情,高雅圣洁,带着俯瞰苍生的姿态。
凝着眼角的那片水痕,是谁让她伤心了?
东皇风华挣扎着坐起,指尖温柔划过眼角,留下余温。
“我还没死,爱妻这番凄凉模样,是为本君哭丧吗?”他轻声揶揄道,又将昙萝的手掌置于‘胸’前,“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昙萝扯动‘唇’线,‘露’出一丝笑意,复而又正‘色’看他,担忧问道:“快给我说说,如何助你度过涅槃劫?”
男子收起漫笑的神情,转而睨向屏风旁的那盏金凤香炉。
“爱妻只需将我......”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叩‘门’声响,此时此刻,寒桦带领一队妖兵站在‘门’外,神‘色’匆匆地传话:“禀告妖皇,隐王带领众多妖兽突袭城‘门’,企图谋反,摄政王无故失踪,还请妖皇下命缉拿隐王!”
东皇风华默然片刻,紧抿的‘唇’倏然扬起,冷笑道:“隐王当真是死不悔改,传本皇口谕,缉拿一切反贼。”
“是——”寒桦颔首,示意一部分妖兵守在凤鸣宫保护妖皇,其他人等随他前往城‘门’。
先是大劫将至,现有隐王伺机夺权,妖皇宫虽然傍山而建,易守难攻,再加上防御结界看似固若金汤,可隐王熟知妖皇宫的一切。她既然有把握前来攻城,则说明宫内早有眼线接应。
东皇风华看似乏极地长叹一气,涅槃劫,他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隐王的注意。
他复而望向昙萝,‘交’代刚才尚未说完的话:“屏风旁那盏金凤香炉,你将底座移开,有一个地下暗室,是我特意为渡劫而备。”
昙萝当下明白,扶起东皇风华来到香炉前,然后搬开那盏香炉,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幽深‘洞’口。随着两人步下阶梯,暗室内漂浮旋转的星子散发出荧光,昙萝抬眼望去,想不到在这间卧房底下,竟然有一间完全相同的暗房,采用“镜向”格局而布置。
“这里有出口吗?”她随口问道。
“倒是有一条出口通向后‘花’园,不过这里被我下过禁制,外面不见得安全。”东皇风华虚弱笑道,躺上软榻。体内翻涌肆虐的涅槃火不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每说一句话,似乎要耗尽他全身气力。
东皇风华将腕间佩戴的红绳取下,抛向当空,那乌金‘色’钟铃在抛向半空的同时瞬间变大,而红绳化为钟架,一如当初在乐坊阁楼所见,古朴肃穆。
“东皇钟灵气纯正,能助我平安渡劫。”他轻声说着,浅笑道,“有劳爱妻将本君送入钟内。”
对于东皇钟昙萝早有所耳闻,却不曾想到还能栖身在圣器内渡劫。她将东皇风华扶进古钟,伴随着清越悠扬的钟声,白雾般的灵气沁出钟壁,环绕不散。
对方显然强撑到极限,他倚钟而坐,在雾气缭绕中显‘露’出火凤真身。随着一缕缕赤焰将他逐渐包裹、燃烧,钟内的温度急速攀升。
东皇风华在涅槃之火中翻滚,发出呜咽低鸣,昙萝侧开脸庞,不敢再看他。
而凤鸣宫外,同样是火光漫天,杀戮四起,落满繁‘花’的幽深小径上,一名黑袍‘女’子从半空中徐徐飘落,在她身后,是数十只外形狰狞的妖兽,从凤鸣宫后‘花’园潜伏而来。
黑袍猎猎,‘女’子率先踏入凤鸣宫,扬指间,守护妖皇寝宫的妖兵化为灰烬,魂飞魄散。
“本王听闻妖皇在寝宫整日未出,好心前来探望,你们这般阻挡,实属何意?”隐上陌朱‘唇’轻勾,所到之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