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泊见那侍卫凝向昙萝身边的几位神君,心存戒备,他浅笑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是薛长老的事,方才水牢传来消息,说长老他招供了,这是他列出的暴乱者名单,魔尊请过目。”
颜泊接过名单扫过一眼,云淡风轻地眸子依旧处之泰然。
“没想到连镇守魔界边境的炎将军也按耐不住,看来本尊这次归来,魔族子民并不期盼。”
“魔尊言重了,不过是这些元老为老不尊,趁魔尊不在的时日盘踞魔都,兴风作浪,现在魔尊归来斩断了他们的利益,收回被众长老分割的各大岛屿,这些元老才会铤而走险生暴乱。而炎将军虽镇守边境,却选择与虎谋皮,枉对魔尊的一番信赖,死有余辜。”
“既然目前证据确凿,这名单上的三百七十五人,全都扔进万毒池行刑。”
颜泊温润的面庞上笑意不减,嗓音清越,淡雅出尘如同谪仙,那侍卫听到旨命却后背一僵,大气也不敢喘。
魔尊虽看似谦和平易近人,但并不代表他面慈心软,相反的,魔尊平生最喜好研究至毒之物,为了炼化万毒池,这些忤逆过他的“乱臣贼子”皆被他私下拿来充作饲料,投喂毒物,而罪责稍轻的则作为药人,替他试遍各种毒药。
魔界之人暴戾好战,魔尊既能统领魔界,自有他过人之处,在众魔心目中,颜泊对他们的威慑力远不止炼毒,一个人能眉眼含笑如沐春风,转瞬间却轻易决定你的生死。
至于魔尊的药房,凡是见过的人借他再大胆量也不敢造次,何止是炼狱魔窟可以形容!
然而这些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毛骨悚然,极度不符合某魔尊清如尘,淡如兰的气质,他居然能一脸正经的露出圣母笑容,道:除了炼毒,本尊更热衷于解毒。
看到没,这才叫恶魔!
就在那侍卫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时,颜泊突然阖起波光潋滟温眸,若有所思。
“薛长老和炎将军跟随本尊多年,就赏他们一个全尸,封入冰棺吧。”
“是——”
话说魔尊此次归来,除了性子变得孤僻些,又开创了冰封之刑,这个刑罚虽不至于那么残忍,但在属于热带气候的魔界,冰很贵啊殿下!
侍卫讪讪退下,昙萝从头到尾盯着颜泊没有吭声,这男人难道一直都是这么优雅从容面不改色?若不是看到他身上萦绕的黑色魔气,昙萝打死也想不到颜泊会是曾让仙界闻之色变的魔尊殿下。
她突然觉得当初在断龙台救下魔尊是明智之举,与其放任强大的敌人针锋相对,不如收入闺房,咳咳,是收入麾下。
见昙萝一瞬不瞬地凝向自己,颜泊相当自然地牵住她的小手托于掌心:“姑娘可是为了银镯的事情前来。”
他温和的眉眼含笑睨着,宛若春风初绽的素色梨花,身上依旧是那股清淡好闻的竹香,隐隐飘入鼻端。
“你可知银镯的下落?”
“我也是不久前从离魅那里得到消息,至于那个女人,是昨日才在魔界公开露面,据宫中探子回报,她暗地组建了一个叫做雪晗宫的门派,并且成功拉拢东海太子,现在又欲对重漓帝君出手,还许诺将来与他共享天下,果真是愚蠢。”
“等等,那个女人或许和自己身份一样,同为辰歌消散的魂魄,颜泊怎会这么说她?”
“孰真孰假,本尊难道会认错吗?”颜泊难得露出嚣张霸气的神色,转眸望向昙萝身后的众男,“你们说呢?”
夙染窜到昙萝面前,笑得那叫个谄媚:“娘子请放心,为夫只认定你一个。”
琉璃深谙主上的性情,如若她真是冷心冷情的辰歌,断然不会主动拉拢这些男子。
璇玑不知双生子神侍的顾虑,拧眉沉思:“据我所知,辰歌向来冷傲孤高,绝不会讨好那些男人,况且她心系苍生又怎会妄自许诺天下给旁人。”
“没错,还有一个可疑之处,辰歌当初自散魂魄,如今既然神识不全,断然不会恢复记忆。”颜泊看着昙萝,道出自己的想法,“除非是有人刻意冒充,借以蒙骗世人。”
昙萝随即出言反驳:“你们所说的这些不过只是猜测,万一大家都想错了呢?”
倘若她真是辰歌,没准将来自己会与她融为一体,就像那缕飘散在人界的残魂,虽然通过长孙若水的身体借尸还魂,最终还不是被她给纳入体内。
假如她不得不面临消失的下场,那么他们呢,是否会选择那个女人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无法接受。
昙萝焦虑不安的表情被颜泊看在眼里,他既然下此判断,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即便那女人真是辰歌失散的魂魄,可那又如何,他已经认定了昙萝,必定共赴余生,生死相伴。
颜泊转而望向战神,忽而启唇道:“离魅当初在断龙台上,想必还记得辰歌将晟天斧一分为二,银镯和神剑分别封印了本座的肉身,还有怨魔魃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