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晶玲高二时分到文科班去了,她本来不打算来的,奈何班长说叶贯通来了,她必须也来捧捧场,野梅也在,因此,盛情难却,她也就来了。
陈晶玲精神状态不错,看样子还是呆在娘家心情好些。
只是高一同班,高二起就分开了,陈晶玲跟大家并不特别熟,也就静静地坐着。
但当大家调侃野梅要当剩女时,她还是忍不住插嘴了。
“野梅才不怕剩,她那不叫剩下的剩,而是胜利的胜,真想恋爱结婚,随时可以。”
“也是啊,还是晚婚好,有挑选的余地,自己条件好了,日子怎么过都行,倒是我们,一结婚生子,想要出去闯都没那个机会和冲劲了……”
“你在哪上班?”
“我啊,就打打零工了……”
“我啊,当家庭主妇了,两个孩子没人管……”说这话的女生总是感觉缺少了什么,神情黯淡。
“我也是……虽然只生一个,也不得不辞职在家带孩子……”
“陈晶玲,我记得你当年作文写的很好,运动会上还经常听到你的通讯稿……我们班同学里,你的画也是最棒的,你现在还画画吗?”陈晶玲的同桌冷不丁地问。
“啊,没有,我现在在家当孩奴,服孩刑呢。”陈晶玲努力用调侃的语气说着伤心的事。
“哎呀,陈晶玲,你这个比喻太贴切了!确实就是服孩刑,几乎二十四小孩心都系在孩子身上,睡个觉都不安稳。”
“比喻的太贴切了……我也是啊,感觉生了孩子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这个话题一扯开,女生们就开始聊孩子了。
陈晶玲避开了这个话题,从教室里走出来……
她不想谈这个,因为那是她的痛处,一谈开来她就会对叶贯通充满怨气。这样不好,她不想在同学面前让叶贯通难堪,更不想让同学瞧不起自己。
野梅也插不进话,她还没结婚,虽然能想象出那些忙乱的场景,但她只能附和,那就没味道了。因此,看到陈晶玲走出教室,她也跟着走出来。
“咱们家乡很美,在这里生活,如果能拿大城市的工资,那真是天堂。”野梅望着操场说。
“是啊……还是家乡好。”陈晶玲点头,她说的是真心话,在温州的日子回忆起来都是痛,只有在家里才是温暖的。
她们正感叹着,陈晶玲的同桌小苏冷不丁地出现在她们身后。
“野梅,真羡慕你……”
“怎么啦?”
“其实,我真的不想讲述我的故事……”
“哎……”
“你可以自由自在的选择不婚,可是我……你知道吗?现在,老家周围的人都说我有精神病。是的,我妈妈确实有间歇性精神病,是季节性的。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也有
!我妹妹比我小,她高中没毕业就跟人好,十九岁就生下儿子……而我,到现在还没恋爱。你知道吗?我被我父亲当精神病送到医院送过……”
“啊……天哪,怎么会这样?”
“他们都说我一直不肯恋爱肯定是心理有问题,然后,他们讽刺我,挖苦我……”
“那样就被扣上有精神病的帽子?”
“是的,你无法想象吧?可是,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他们觉得我不结婚简直是十恶不赦。好吧,既然说我有精神病,那我就迎合他们,我说是的,我有病,有病所以不能结婚,万一再生下一个也有病的孩子不是造孽吗?我这么怼我父亲之后,他又怕了,他怕我因此真的一辈子不嫁人。然后他赶紧跟人说,上交是他误会了,我没病……呵呵……”
“那现在……”
“现在他后悔死了,他只要一提婚姻,我就说我有病,他吓死的……”
“可这终不是办法啊。”
“我恨他,不瞒你说,我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早就想找人一吐为快了。被我爸强制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些日子简直是人间地狱啊!我甚至有要把那些经历写成书的冲动,可惜我文笔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