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她妥协了，从床上下了来。

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不睡了。

她下楼倒了一杯酒，回来时，见顾厉琛仍坐在那里借酒消愁，她顿住脚步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有消息了么？”

苏以沫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问。

顾厉琛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

苏以沫看他疲乏的面色，想安慰，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

无非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之类的废话。

然而这样的废话对他现在的心情却于事无补，起不了丝毫安慰作用。

“别太晚睡。”

苏以沫率先打破这沉闷的氛围，开口。

想来想去，她还是只想出了这么一句普通的废话。

她端着酒杯刚要起身，顾厉琛却开口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亦涵。”

他愧疚的闭上眼睛，神情十分痛苦。

苏以沫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杯壁。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么？后悔没拿我去换宋亦涵？”

顾厉琛皱着眉，睁开眼睛，看着她不悲不喜的淡淡的样子，“以沫，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拿你去换亦涵呢？你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么？”

“那……我重要还是宋亦涵重要？”

苏以沫睫毛颤抖着，还是把这个一直压在心底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个问题，可她忍不住了。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藏在她心里的针，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就隐隐作痛。

她抬起眼皮，目光笔直的望着他。

“以沫，你们两个没法比，你知道她救过我的命，我对她只有恩情，没有爱情，而你……”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时遇险了，你只能救一个，你选择救谁？”

苏以沫打断他，质问。

顾厉琛沉默了几秒，回，“我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苏以沫冷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不是！

她压回眼底的泪，将酒杯砸在桌子上，“也就是……恩情比爱情更重要了？”

“我知道了……”她凉凉的看了顾厉琛一眼，起身离开。

进到电梯后，她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了，泪水倾涌而下。

顾厉琛望着苏以沫的背影，想喊住她，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救谁呢？

一个是放不下的责任，一个是割舍不了的爱人。

……

阴暗潮湿的厂房里，陆雪琪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吓得胆都要破了。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来到这的，只记得她在海边欣赏风景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紧接着她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省了。

这是哪里？

醒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挣扎，尝试解开绳子，可没一会儿她就放弃了，因为她发现这完全是徒劳。

她细细的打量身处的这个破旧的大厂房，巨大的恐惧让她连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她不知道这帮人绑她来是为了什么，为钱么？

为钱还好说，要是为别的就……

她好后悔啊，为什么没带那几个保镖，现在只能寄希望他们能尽快发现她不见了，尽快来找她。

凌晨。

陆雪琪感觉着脸上冰冷的刀刃，吓得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她一直忐忑的等到半夜，都没人来管她，精神一直紧绷着，她疲惫极了，她刚想闭眼小憩一会儿，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她恐惧的睁开眼睛，随即，单薄的身体就被提了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恶的男人的脸。

“陆家大小姐？陆川的妹妹！”

龙华看着陆雪琪的脸，咬牙切齿的道。

他还以为集万千宠爱的陆家大小姐得多么漂亮，多么傲气呢，看来他想多了。

不过如此。

没想到铮铮铁骨的陆川，竟有一个这么怂的妹妹。

“你、你你你要干嘛？”

“干嘛？报仇！你哥哥杀了我弟弟，那我就杀了他妹妹！”

龙华手上微微用力，刀尖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一个细细的口子，鲜血滴落了下来，吓得陆雪琪肝胆俱裂，泪流不止，彻底崩溃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真正的陆家大小姐，我只是个冒牌货！我不是，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陆雪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狼狈至极。

“真的？”龙华眯了眯眼眸，眸光里闪过一丝趣味。

“真的真的，我有证据！”

……

陆家。

虽已经过了凌晨，但偌大的客厅依旧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