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啊,母亲就打发连婆子先行去孟家透个风,等到宴席一散,就让紫芜随着孟经纶回去了。孟家主母当初来府上相看,就是看中了紫芜,对着她赞不绝口,相信一定会乐见其成的。这件事情呢,咱们瞒天过海,就不要传扬出去了,对大家都好,你说是不?”
“经纶他......”
薛氏一拍巴掌:“这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紫芜跟经纶适才已经见过一面了,新姑爷那是看得目不转睛,站到一块,郎才女貌,就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只要你不搀和,给新姑爷一点台阶下,相信新姑爷也是明理的。”
“可是,可是那日里大婚,众目睽睽,女儿日后......”
薛氏猛然就绷紧了脸:“你只顾你的脸面,怎么就没有想想,紫芜婚配更是人尽皆知,日后让她怎么做人?你霸占了紫芜的夫婿,鸠占鹊巢,如何还这样理直气壮?还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吗?看来这些年里,母亲是白教养你了!”
薛氏这句话颇为严厉,而且声音也尖利,孟经纶一脚踏进院子里,正好就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禁就是怒火中烧。
薛氏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起身查看,孟经纶已经一撩帘闯了进来,冲着屋子里一扫望,冷声道:“原来岳母也在?”
孟经纶与安然一回府,便立即到薛氏跟前拜见过,但是薛氏没给好脸色,躺在床上装病,眼皮子都没撩,一对新人就尴尬地回了前厅。如今薛氏细细打量孟经纶一眼,心里也不由暗自惋惜,紫芜果真是错过了一桩好姻缘。
她见孟经纶脸色沉沉,似乎来者不善,讪讪地问:“贤婿不在前院吃酒,如何跑到这后院里来?”
孟经纶一抬衣袖:“丫头毛手毛脚,洒了汤汁在身上,听说我家娘子临行之时,备了换洗衣物,所以前来更衣。”
安然侧身手忙脚乱地抹眼泪,不想被他知道了自家这丑事,怎奈见了自家夫婿,心里愈加委屈,眼泪怎样都擦不干净。听孟经纶这样说,立即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我,我忘记了,好像没有带着。”
“忘记了正好。”孟经纶见她哭得双目红肿,心里一阵心疼,上前拉住她的手:“那便回府去吧。”
“如何这样着急?这酒还未尽兴呢。府里也有你岳父新添置的长衫,与你身量相仿,可以一用。”
薛氏腆着笑脸道。
“不用了!”孟经纶冷声拒绝,不容分说地拉着安然就向外走:“多谢岳母大人款待了,小婿铭感肺腑。”
“哎,这......”薛氏追着走出门来:“安然,安然,适才母亲说的话......”
安然的手就是一僵。
孟经纶极为不悦地扭过身来,蹙眉道:“岳母身体欠安,不必相送,以后,安然便是我孟家的人了,岳母再说什么话,也要多少顾忌我孟家的颜面了。”
薛氏脚下一僵,听话听音,立即就觉察到自己得罪这姑爷了。
安生端着一朱漆托盘,上面放着一叠冷菜,两碟小炒,低头走进院子,欢快地招呼:“姐姐,用膳了!”
安然抬头冲着安生歉意一笑,孟经纶已经拽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月亮门,径直出府上车,扬长而去!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被晾在待客厅里的夏家人纷纷谴责孟经纶失礼的同时,心里自然也在暗中纳闷其中缘由。联想起开席之前,夏紫芜那一出精彩好戏,连连摇头,对于二房这边,愈加地从心底里看不起。
众人冲着夏员外敷衍劝解两句,也都起身散了。夏员外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薛氏背着自己打的这个龌龊算盘,当着薛氏还抱怨了两句孟经纶不知礼数。薛氏做贼心虚,不敢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