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安生见老夫人丝毫不肯通融,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顿时便急了,一提裙摆,便将裤子绾了起来,给老夫人看:“孙女为了能早日练好针法,为祖母祛除病痛,以身施针,最初时犹如利锥锥肤,疼痛难忍,皆咬牙忍了,好不容易盼得如今小有所成,能够为祖母医治寒腿,祖母果真不领情么?”
老夫人低头就着烛光一看,看得清清楚楚,她双膝上面青紫一片,虽然老眼昏花,看不清针眼淤血,但是一片触目惊心,可想而知。
当时老夫人就心疼坏了:“我的儿,如何就舍得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安生“嘿嘿”一笑:“如今一点也不疼的,祖母,现在安生已经练得熟悉了,扎下去就像蚊虫叮咬一般。”
老人年纪大了,就特别地容易心软。老夫人见到安生这伤势,就觉得安生所言应当是真,对这个自己从未疼爱过的孙女就刮目相看。
“安生,不过一根小小的银针而已,真的有那么神,比药物还厉害?”
安筝见安生得祖母欢心,心里颇不是滋味,将信将疑地问。
安生斩钉截铁地点头:“就像紫纤那眩晕症一般,汤药吃了许多,终究是不及一根银针来得见效。我祖师爷乃是药王孙思邈,他的针灸之术出神入化,后世多少人争相习之,但是其间精髓还是我药王一脉密不外传。”
安筝轻轻地按揉着老夫人双膝,头也不抬,担忧道:“祖母的身子怎么可以被拿来练手?即便是外府里请来的老名医,我们心里都要计较计较,看看是否保险呢。”
“就是呢,生姐儿的孝心咱们都心领了,这是这治病不比其他,不是玩笑,万一一针下去,扎错了位置,可是适得其反。”沈氏也劝说道。
安生紧咬着下唇,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夫人。她原本就生得娇俏,如今脸蛋又丰满了一些,一双眸子水汽氤氲,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老夫人就不忍心忤逆了她的好意。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怕多挨上两针,安生,你就给祖母试试,看看这针灸之术究竟有多么神奇。”
安生闻言立即破涕为笑:“谢谢祖母。”
“傻孩子!”老夫人慈霭地笑笑:“若是你果真能替祖母减轻了痛苦,祖母还要谢谢你呢。”
安生一脸傻笑,吩咐端午送进来针囊,也像安筝那般,上前跪在脚踏之上。安筝立即有眼力地递过来一个锦垫,给安生铺在膝下。
安生感激地笑笑,两人将老夫人膝盖上的羊毛毡取下来,轻轻挽起裤腿,用湿热的帕子擦拭过后,安生便凝神静气,开始轻捻慢送,将银针缓缓扎入老夫人双膝之上。
老夫人原先自己不忍看,微微侧脸,后来感觉并不疼痛,反而酥酥麻麻,而且双膝开始逐渐热涨起来。
这一感觉令她顿时欢喜起来,自从变天以后,自己这膝盖就好似不是自己的,除了疼痛再也没有别的知觉,折磨得自己夜里辗转反侧,都睡不好觉,委实是她心里的一个大病。
“竟然一点都不痛,反而极舒服。”老夫人惊喜地道。
安筝也有些高兴:“真的?”
老夫人笃定地点头:“原来这针灸真的这样神奇。”
安生聚精会神地感受针尖气滞之处,用指甲轻轻地剐蹭,银针轻颤,老夫人经脉通畅,便愈加舒服。
“这算不得什么,上次有个孩子肚胀如鼓,痛得死去活来的,抱去师父那里,师父仅仅一针下去,孩子便立即好了。”
安生漫不经心地道。
安筝愈加瞪圆了眼睛:“是气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