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不?”凌骆冰笑意盈盈。
夏紫芜紧紧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失态,现了神色,然后点点头。
凌骆冰斜睨她一眼,然后又催促岳可心:“愣着做什么,赶紧趁热喝。”
岳可心估摸着茶水也不再烫嘴,便小酌一口,正待在舌尖绕上两圈细细品味,一股冲顶苦涩令她差点就吐了出来。
她当时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凌骆冰这是什么意思,拿着黄连水给自己喝?
难不成自己无意间招惹了她?
“怎么样?”凌骆冰笑吟吟地先问岳可心。
岳可心将茶使劲咽下去,勉强笑笑:“就是有点苦。”
“苦就对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茶才是清心明目,免得被火气蒙蔽了心,有些事情看不明。你将这一杯茶全都喝了吧,也不枉来这一遭。”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岳可心便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是得罪了她了。
她讪讪地一笑,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颇为勉强地将茶杯往唇边凑了凑,委实没有勇气再喝第二口。
凌骆冰又冲着丫鬟使个眼色:“这么好的茶可不能浪费了,将桌上剩下的多半壶尽数给了夏三小姐,让她全部喝完。”
丫鬟低声领命,夏紫芜顿觉苦不堪言,愁眉苦脸道:“郡主殿下,这茶,委实难以下咽。”
凌骆冰轻哼一声:“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一心想着一步登天,做梦想着高攀定国侯府,这必要的苦头自然是要尝一尝。”
夏紫芜这时便顿然警醒过来,原来根在这里。
“不敢不敢,郡主殿下,紫芜有自知之明,怎敢高攀定国侯府,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岳可心顿时也就明白过来,这场鸿门宴的含义。
凌骆冰心仪喻惊云,这件事情她知道。凌骆冰可不止一两次地在她跟前炫耀过喻惊云。听说,前两日,定国侯府在挑选世子妃,这夏紫芜应该不会是不自量力,也参选了吧?
不过,凌骆冰将自己叫来话中有话地这顿敲打,又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没有掺合。
凌骆冰一抬手,就拿起一轴画卷,狠狠地摔在了夏紫芜的脸上:“不敢高攀?那我问你,你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定国侯府?难不成它自己生了翅膀飞过去的不成?”
画像掉落在地上,展开来,露出夏紫芜斜靠花树,一脸娇羞的模样。
凌骆冰不屑地轻嗤一声:“搔首弄姿,一副狐媚的样子,跑去勾引我惊云哥哥,还真的妄想能做定国侯府的世子妃吗?也不照照自己这幅德性。”
她的话里极浓的怒气,而且醋意蒸腾。夏紫芜不傻,自然立即领会过来,这位郡主大人莫不是心仪喻世子?
她语无伦次地央告道:“这……这,紫芜有自知之明,对于世子妃的位份从来不敢肖想。许是……父亲自作主张也未可知。”
“贱蹄子!”凌骆冰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不做世子妃,那你是想做什么?做妾,还是侧妃?只要能嫁进定国侯府,让你做一个通房丫头你都心甘情愿吧?惊云哥哥竟然还夸奖你明艳照人,真应该让他亲眼见识见识你这幅贱兮兮的模样。”
这话令夏紫芜心里顿时一顿狂喜,喻世子夸奖自己明艳照人?难怪那么多参选世子妃的,这位骆冰郡主偏生为难自己,莫不是喻世子一眼相中了她夏紫芜,所以令这位骆冰郡主生了醋意?
原本她还真的没有抱多大希望。觉得喻惊云那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寻常庸脂俗粉入不得眼,那么多名门闺秀全都踏破了定国侯府的门槛,自己想要从里面脱颖而出,自然不易。
可是凌骆冰的话令她心里的希望瞬间腾空而起,就像夜空里绽放的烟花一般,五彩斑斓,延伸出无限的光明来。
这种欢喜自内而外渗透出来,凌骆冰从她微微勾起的唇畔看出了一丝得意,瞬间怒气蒸腾,从岳可心手里夺过那杯茶,一扬手,泼洒在她的脸上。
这杯水淬不及防,还好已经不再热烫,但是足够泼醒正在遐想中的夏紫芜。
她不敢抬头擦,只是忙不迭地叩头认罪:“郡主饶命,郡主饶命,紫芜不过是草芥,怎么敢入了世子爷的眼睛?紫芜错了,紫芜再也不敢。”
夏紫芜磕头如捣蒜,凌骆冰心里的气焰方才消下去一点。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惊云哥哥岂是你这种货色可以觊觎的?今日,本郡主也不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以后,离惊云哥哥远一点,否则若是被我知道了,你要小心你的狗命!”
好汉不吃眼前亏,夏紫芜哪里还敢顶嘴?一直磕头央求,指天骂地地发誓,以后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