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顿下脚步,转身问安生:“我家贵人叮嘱,让安生姑娘烦请在此稍候,还有要紧话与你说明白。请问您是寻夏夫人同席吗?”
安生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装扮,与厅堂内众女眷的郑重其事自然是格格不入。
她其实真的不想参加这除夕宴,与一群高高在上的女眷虚与委蛇。但是姌妃的旨意自然是违抗不得。
她左右扫望一眼,见角落处尚有空闲位子,便伸手一指:“我便在那里等着娘娘传召就好。”
吕嬷嬷将她安顿好之后,便转身回去蒹葭殿里复命去了。
与安生同席的,自然都是些地位不是很高的官家女子,上不得那些大台面,只能自觉地在这末位落座。见到安生,虽然一身寒酸装扮,却是宫中当差的引领而来,捉摸不清她是什么身份,只是冲着她微微一笑。
安生无意于同她们闲谈,礼貌颔首之后,便坐下来一言不发。
薛氏与夏紫芜坐在临近过道的位置,正热络地同她人攀谈,如鱼得水,并未留意到安生。
同席的有人主动搭讪:“这位小妹妹是哪个府上?怎么就一人前来?”
安生抿抿唇,随口敷衍:“母亲在与别人闲话。”
那人见安生清冷,并不热络,便扭过脸去同别人说话去了。
闲聊的,无非便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寒暄,或者这些时日里京城发生的趣闻轶事。
占据话题最多的,竟然是喻惊云。
从他选世子妃,到流连花街柳巷,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几人津津乐道。
安生不难从她们奕奕的神采与热切的目光里,看出对喻惊云狂热的追崇。
她并不知道,喻惊云在京城里竟然闹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而这些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对于这些市井流言,竟然也这般灵通,有许多事情,安生经常行走于市井间,竟然都不曾听闻。
一时间听得津津有味。
正叽叽喳喳的热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说了一句:“喻世子来了!”
众人齐齐顿住话音,抻着脖子,透过屏风的缝隙向外打量。
安生也忍不住,带着羞涩,扭过脸看了一眼。
不过是惊鸿一瞥,果真见喻惊云披着一件紫色狐裘大氅,意气风发地自殿外昂首阔步地进来。
殿内百官伏地叩拜。
喻惊云眉眼飞扬,更显得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身边的少女情不自禁地自喉尖溢出一声欢呼:“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喻世子当真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
旁边的少女恋恋不舍地望着喻惊云没了身影,方才转过身来,咂摸咂摸嘴,一脸的意犹未尽。
“不看也罢,免得惦记。喻世子岂是我等可以高攀的?”
另外一少女同样也是一脸幽怨:“此话不假,我等还是本分一点,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此话怎讲?”席间立即有人出声询问。
“这还消说么?喻世子已然是名花有主。”
安生的一颗心顿时便提了起来,看一眼说话的那人。
“喻世子前些时日选世子妃,不是没有个结果么?如何就名花有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先前那少女俯下身子,神秘兮兮地道:“陵睿王府的骆冰郡主已经公开宣战,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宣战?什么意思?”
“你们有所不知,喻世子其实是选好了人选的,听说有丞相府可心小姐,还有什么侍郎府的夏紫芜,就前些时日里在京城闹腾得臭名昭彰,手脚不干净的那个。”
安生顿时就支楞起来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