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王伯急匆匆地从府里出来,冲着安生歉意一笑:“让二小姐久等了,这就走。”
安生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你都脱了形了,怎么竟然这样厉害?”
王伯讪讪地道:“许是年岁大了,昨夜里跟别人吃的一样饭食,别人安然无恙,我就一夜折腾起来十多趟。”
安生回身,从车上取出纸笔,草草地开了方子,连同二两银子一并递给王伯:“自己去药房里抓三服药煎来吃,好生休息一日。”
“不不!”王伯连连推拒:“已经好多了,老王头我命贱,一点小毛病何须吃药?”
安生有点生气,将银子塞给他:“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快去,别耽搁了。”
王伯有些为难:“那您今日如何去药庐?这匹牲口不温顺,别人驾驭不了,我先送您。”
“府里那一辆马车呢?”
“今日一早,三小姐就去西山上头柱香去了。”
安生无所谓地笑笑:“我走着去也是一样。现在天气正好,也好透透气。”
王伯执意要送,安生跟着马车到了和记药铺门前,就下了马车,让王伯早些回去歇着。
王伯肚子里也一直拧扯得难受,也就不再逞强。
安生出了闹市,一路步行向着药庐。
这里也就没有多少行人了,路边多田土,正是春雨滋润,麦苗疯长的时候,极目处一片绿色的波浪。
有马车扬起尘土,自迎面处过来。安生没有留心,只是自觉地躲闪到一旁。
“安生小姐!”马车上的车夫隔了挺远就热情地叫她。
安生抬起脸,才发现正是府上的马车。看来是夏紫芜已经烧了头柱香回来了。
她顿住脚步,马车在她跟前缓缓停下来。
夏紫芜撩开车帘,冲着她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毫不客气地问:“喂!你做什么去?”
帕子里裹夹着腻人的脂粉气,安生不由紧蹙了眉头:“明知故问。”
夏紫芜“呵呵”地笑:“你的马车呢?”
安生不愿意搭理她:“王伯身子不舒服。”
说完继续往前走。
“喂!”夏紫芜又冲着她抖了抖手里的帕子:“上来,我送你一段路?”
安生腻歪地扭过脸去:“多谢了,不用。”
径直向前,头也不回。
夏紫芜缩回手,气哼哼地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用就算。车夫,咱们走!”
车夫应声,重新扬起马鞭。
“慢一点,这块路太颠簸。”夏紫芜撩开车帘叮嘱。
马车速度果真慢下来。
夏紫芜撩开车窗上的帘子,钻出头来,向着身后张望。
夏安生笔挺的身影逐渐开始摇晃,走得踉踉跄跄。
而马路前方,正有两个人不怀好意地慢慢向着安生走过来。
夏紫芜目光里露出一丝阴毒,与得逞后的得意。
昨日里,她再次去找了郑渊,将自己完美无瑕的计划说给郑渊听,让他帮自己收拾夏安生。可是郑渊再三推辞不肯。
这令她极为恼火,大骂郑渊是个软弱无能胆小如鼠的窝囊废。
郑渊是真的因为那日里喻惊云的大发雷霆吓到了。他比夏紫芜更了解喻惊云的脾气,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然后夏紫芜退而求其次,另外找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薛修良的难兄难弟,浪里小白龙龙二龙三哥俩儿。
弟兄两个前两日刚从牢里被放出来,对于京城这些时日里刚刚发生的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并不知道。而且,两人正是穷困潦倒,急于求财的时候。
人很好找,夏紫芜寻到他们,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二人一听,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作为报酬,对于安生恨之入骨的三人立即一拍即合。
但是小白龙两人对于夏府有所忌惮,提出说,出手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夏安生不能认出自己来。
这是轻而易举,有那迷、药在,夏安生不省人事,就算是丢了小命,也不会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夏紫芜冷笑着丢了手里沾满了迷、药的帕子,见它随着风飘了老远,落在麦田里,心里就是一阵得意狞笑。
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夏安生就会赤身露体地被人发现在城门口,然后千夫指,万夫骂,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她夏紫芜这一辈子已经毁在了夏安生的手里,那么,夏安生就一样要尝尝自己如今的滋味。
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神不知鬼不觉,她就连侵犯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不就是京城里最大的笑话吗?
而自己,自然有车夫作证,可与此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想想都觉得激动起来,期待着好戏尽快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