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芜一怔,然后夸张尖叫着去夺。
簪子已经划过安生的手臂,见了血光,然后重新落回了夏紫芜的手里。
而夏安生早已经一脸惊骇地踉跄后退两步,然后逃开:“救命啊!”
夏紫芜不由就是一怔,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夏安生究竟是什么用意。
手里的簪子上还滴着血迹。
而她在见到血迹的那一刻,就莫名变得兴奋起来,带着狂躁。就像一只疯狂的野狼,猩红着眼睛,满脸狠厉地挥舞着手里的簪子,直向安生。
安生跑得跌跌撞撞,一边惊慌躲避,一边大声呼救。
这边猛然间生了变故,夏员外与冷南弦猛然回头,就见夏紫芜瞪目咬牙,扬着带血的簪子追杀安生。而安生,正向着大门外惊慌逃跑。
冷南弦大惊失色,起身直冲过来。
夏员外更是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快拦住三小姐!”
安生与夏紫芜一个狼狈躲闪,一个穷追不舍。
冷南弦两三步赶到,一把拽过惊慌躲闪的安生,护在身后。而夏紫芜仍旧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簪子,咬牙切齿地刺过去。
夏员外只能大声疾呼:“住手!”
冷南弦一抬胳膊,奋不顾身地去夺夏紫芜手里的簪子。但是夏紫芜已然是歇斯底里,拼了所有气力。那簪子扎进冷南弦的手背,顿时血流如注。
夏府下人赶了过来,仗着人多,七手八脚地将夏紫芜手里簪子夺了,将不断挣扎谩骂的她制服。
冷南弦一尘不染的雪衣上溅落了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安生捉住他的手,就心疼得“噼里啪啦”落下泪来。
冷南弦忍住痛楚,一脸的云淡风轻:“哭什么?看你这点出息。”
安生只咬着牙,心里将自己骂了一百遍。
“你的伤如何?”冷南弦又关切地追问。
安生摇摇头,幸好随身药箱里,带着伤药,立即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处理包扎妥当。
夏员外见夏紫芜伤了冷南弦,满心愧疚,有些不知所措,连声表示歉意。
夏紫芜犹自在目眦尽裂地怒骂,用各种难听的话,歇斯底里:“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正是热闹的时候,门外突然不由分说涌进一群人来,约有八九人,男女老少都有,将夏府门口严严实实地堵了。
谁也不认识。
夏员外惊诧地抬脸:“你们是谁?闯进我侍郎府做什么?”
为首之人是一个满脸憔悴,身材精瘦的老头,被人搀扶着,有气无力地走到夏员外跟前,望一眼仍旧在疯言疯语地叫嚣着的夏紫芜:“你就是夏侍郎大人?”
夏员外点点头。
老头“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我是被你女儿害死的那人父亲!”
夏员外欲言又止,只吐出四个字:“节哀顺变。”
老头抚着心口,苦笑一声:“节哀顺变?我儿子死不瞑目!丢下我这个风烛残年的父亲,怎么顺便?”
夏员外望一眼老头身后怒目圆瞪,满脸悲愤的死者家属:“虽说你儿子那是罪有应得,但是人毕竟是我女儿所杀,我愿意赔付银子,让你老余生无忧。”
“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都活到这么一把年岁了,还要那银子作甚?”老头义愤填膺地道,并不买账。
夏员外默然片刻:“那你老此来何意?小女疯症伤人,又是出于自我防卫,按照我长安律法,可以不予偿命。”
老头又是一阵急咳:“你是侍郎大人,我不过是低贱小民,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们说不用偿命就不用偿命,老儿我半分反抗不得。就连外间很多人都说,令千金乃是装疯卖傻,逃脱刑罚,老儿都不敢登门问罪。但是令千金假如真是疯症,夏大人,是不是不应当继续留在府里?”
夏员外一怔:“不留在府中?去哪?”
老头冷冷地望一眼夏紫芜,然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疯人塔!”
“疯人塔?”夏员外大吃一惊:“那里面可都是疯子。”
老头冷笑一声:“她不是吗?”
夏员外为难地道:“小女确确实实是受不得刺激与惊吓,疯魔了。本官一直将她紧闭府中,与疯人塔也无什么不同。”
老头身边搀扶着他的汉子说话丝毫不客气,一指夏安生与冷南弦:“我们分明见到令千金刚刚伤了人!她这疯症可不轻,而且一直有杀人的执念,在牢里杀了我兄弟不说,这又四处伤人,六亲不认,下一个人,还不知道会是谁?夏大人能确定看守得住她吗?不偿命可以,必须锁进疯人塔,致死不得见天日!”
此话一出,府里下人也大惊失色。尤其是伺候夏紫芜的那两个丫头,更是满面惊恐。
安生低声对夏员外道:“紫芜疯症已经传扬出去,如今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再加上她两次三番持刀伤人,按照我长安律法,就应当交由官府统一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