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眼前有黑影挡住了烛光。
她抬起脸,看到一只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软底长靴,再往上,是同样一尘不染的流云锦长衫。
“你果真很聪慧,即便是濒临着死亡的恐惧,反应仍旧这样快,只是可惜,没有用在正当的地方。”冷南弦叹息道。
夏紫纤感觉绞痛好像消失了一点,不再像适才那样剧烈,痛不欲生。
她冷笑一声:“冷神医最好能给我一个交代,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杀人灭口?或者是替夏安生开脱?假若我中了穿肠身亡,被关押的夏安生自然便洗清害人嫌疑了是吗?”
冷南弦唇畔浮起一抹浅笑:“四小姐如何知道,老夫人所中之毒也是穿肠呢?我们可从未提及这毒药名称。”
夏紫纤方才觉察失言,被冷南弦捉住了话柄。她应变机警,立即掩饰了慌乱,从容改变话题:“毒药自然就是穿肠之药。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冷南弦微微一笑:“你放心,你中的并不是毒药,这药对你身体不会有什么损害。”
“我不明白,你这样捉弄我究竟有什么意思?你看到我这样狼狈,很开心是不是?”夏紫纤怒声诘问。
冷南弦一声轻哼:“四小姐心知肚明,何须明知故问?你毒害老夫人,栽赃于安生,敢做却不敢当么?”
夏紫纤狼狈地支起半个身子:“我从未靠近过祖母,如何下毒?冷南弦,你想替夏安生推卸罪过也不能胡乱攀扯吧?”
“你虽然是没有接近老夫人,但是你却让小阿婉偷偷地将有毒的糖喂进了她口中。”冷南弦笃定地道。
“胡说八道!”夏紫纤一口否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给老夫人下毒的人分明是夏安生,证据确凿,你还要袒护她不成?”
冷南弦轻轻一笑:“你以为我们真的会相信是安生所为吗?她是我的徒儿,有几斤几两我心知肚明。而你大伯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手下断过多少冤案?一点栽赃的小伎俩他都分不清楚吗?不过是惑敌之计罢了。”
“事实原本便是如此!”夏紫纤咬牙强辩:“这是谁也不能替她开脱的。”
冷南弦一声轻哼:“小阿婉都已经说了,你还不肯招认?”
“绝对没有的事情!小孩子胡说八道而已。”
“我可不是单单听信了阿婉的话。老夫人吐出的秽物引来许多的蚂蚁搬食,安生当时便心有疑惑了。因为蚂蚁从来不会对苦涩的药汤感兴趣,相反,它们最喜欢的,就是蜂蜜等甜食。所以安生早就知道,老夫人除了服下那一碗汤药,定然还吃过其他东西。
但是当时,伺候的下人众口一词,全都言之凿凿,说老夫人只服用了汤药。她们不可能这样异口同声地撒谎,那么,要么是药汤里真的被人下了毒,要么,就是那甜品的原因。
安生思前想后,只有小阿婉靠近过老夫人身边,但是她自然不会想到,会是她一个孩子给老夫人下了毒。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只能暂时缄口不语,不做争辩了。”
夏紫纤被冷南弦一句句驳斥回来,仍旧心有不甘,恨声道:“即便我真的给小阿婉吃过糖果又如何?那糖果可是小阿婉吃了一半的,如何她就安然无恙?”
“就知道你会这样辩解,所以,我们才不着急拆穿你。那糖果融化极慢,而这毒药就藏在了糖心里,你掌控好了时间,小阿婉自然安然无恙。我费心安排了这场试探,只是可惜,你反应太快,几乎功亏一篑!”
夏紫纤丝毫并不慌乱,得意地一声冷笑:“冷南弦,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久处深闺,足不出户,哪里能够像你们这般,天天与毒为伍,可以杀人于无形?
夏安生给祖母下毒,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你再牵强附会地攀赖在我的身上。我问你,证据呢?你要有证据证明,下毒的人不是夏安生,你还要有证据证明,下毒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