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二年六月初七,杭州迎来了新的一天!
昨夜的叛乱已经结束了,主谋赵世琚夫妇已经自刎而死,第一帮凶李逢已经被抓。叛军则是被抓起来,关入大牢,严加看管,听候发落!
一夜时间,打扫战场有些仓促,但还是尽可能地抓紧了。至少城门口,还有发生巷战的街道都被处理干净,尸体全都拉出城外掩埋,血迹也被冲刷的差不多了。
昨夜喊杀声震天,杭州百姓们都吓得不轻,直到天亮都窝在家中不敢外出。直到中午,才有胆大之人探头出来,发现除了街上巡视差役与兵丁多了些,并无不妥。随即整个城市也恢复正常的生活。
郑獬作为知州,迅速主持处理善后事宜,他这会是着急了,尽可能地多处理些事情,弥补之前的失误吧!林昭的乐得清闲,将这些事情都全都一股脑抛给他。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首先就是要奏报皇帝知晓,天未亮的时候,一封郑獬、沈括、林昭三人联合署名的奏章,已经以最快速度送去汴京了。
“东阳,你辛苦了,怎么,你受伤了?”沈括一见到林昭,上前关切询问,这次要是没有林昭,后果会多么严重难以相信。
“没事,不打紧!”那种激战之下,皮肉之伤在所难免。
“赵世琚夫妇都死了?”
“嗯,自刎而死!”不知道为什么,赵世琚临死时的表情不断在脑海浮现,林昭总觉得与自己似乎有什么关联。旋即又轻轻摇头,皇室纷争,和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唉,事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沈括一声叹息,仔细说起来,真正发生冲突。也就是这一个晚上的事情。
“不过善后的事情千头万绪,恐怕有些麻烦!”林昭道:“还请存中兄多盯着,尤其是赵宗咏父子,他们的事情还没了结清楚呢!”
“好的!”沈括是两浙路访察使,出了谋反并重大私盐贩卖案件,他介入完全合情合理。现在,杭州地面上的官员哪个不怕三分!
“我去找子瞻兄。那似乎还有一块硬骨头!”
沈括道:“没错,王府里那笔巨额的财宝,来路得搞清楚!”这笔突然出现的财富,着实亮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没错!”林昭点头道:“双管齐下,你去问李逢,我去搞定陈琦!”~~~~~~~~~~~~~~~~~~~~~~~~~~~~~~
苏轼回来之后。得知了昨晚城内的状况,得知林昭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后怕不已。好在安然无恙,叛乱也顺利消弭。至于赵世琚夫妇,则让人忍不住有些唏嘘。
“东阳,你没事就好!”苏轼拍拍林昭肩膀。露出开怀的笑容,如此昨晚可以算是大获全胜了。
林昭道:“子瞻兄,陈琦情况如何?”
“在运河边的一处村落里,初步查出海盐数万担,当时陈琦正在指挥装船,人赃并获,他是跑步了了!”苏轼这次的收获也不小,至少此番。杭州一带贩卖私盐的网络也算是被击毁了。
“还真是大手笔啊!”林昭道:“不过兴许只是冰山一角,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出这么大的网络,单说胆量就未必有,所以这事……”
苏轼与林昭交换一个眼神,此事彼此都心中有数,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必须赶快让陈琦开口!”林昭道出个事情关键,他不想再拖延下去,能尽早寻到证据,扳倒赵宗咏父子。自然最好不过。
“可是他自从被抓起来之后,表现的很沉静,问什么根本就不说话!”苏轼也有犯难,遇到这号不配合的人物,你有什么办法?
林昭也也不由眉头大皱,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得想个办法。沉思片刻,问道:“可发现陈琦有什么特别关心的事情?在意的东西?或者说有什么特别表现吗?
“这个……”苏轼沉吟道:“没有发现……对了,据抓起来的陈家仆役交待,陈琦一直记挂儿子,一直在四处寻找!”
陈宏?林昭这才想起来,这厮千万已经死在雷峰上了!虽说不是自己动手的,可这事情说不清楚,陈琦不可能相信,说不定会固执地将此事几在自己头上,想让他开口可就更难了,真是伤脑筋!
尤其是让他知道儿子死了,人没了盼头,是否还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好在他还不知道陈宏的死讯,可以在这件事上好好动动脑筋,想想办法!
对了!沉思片刻,林昭终于脑中灵光一闪!
“子瞻兄,我告诉你,这样……”
“你不是说要关什么安全房吗?怎么现在……”苏轼有心不解!
之前因为陈琦身份特别,加之重大,关在州府的监狱之中怕是要出事情。故而林昭采用了后世谍战剧中所谓的安全房的做法,本打算让苏轼将其关押在城外的房舍之中。没想到林昭突然改变主意……
“放心好了,子瞻兄,有到时候攻心为上,不使用点小伎俩怎么能行呢?”
陈琦随即被关入杭州府衙的牢狱之中,不过待遇明显不同,是属于单独关押的。在眼下,杭州监狱人满为患的情况下,这绝对算是特殊待遇了。
苏轼已经几次提审过了,但并没有什么进展,什么也没问出来。
陈琦当然知道他们想问出什么,但眼下是否要说出来,该怎么说的,是另外一回事!人赃并获,自己是完蛋了,但是外面有些人会怎么样,还两说!
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儿子,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尤其是在这等混乱的时候,让他如何能不担心?
安全是一方面,将来的生活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为儿子谋划了。
他认为可以拿自己所掌握的东西,与某些人讲讲条件,谁给的价钱高,谁便宜谁吧!
所以。他不敢贸然,必须要谨慎!
苏轼替身的时候,他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在等,只要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就一定会与自己联系。同时,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儿子。表现上看相当平静,实际心中满是忧愁与牵挂。
一连三日,被关押在牢房之中,每日都有狱卒来送饭,之后离开!直到第三日上,狱卒送饭之时。除了留下那难以下咽的饭食之外,还留下了一个小布包!
陈琦知道,这是有人给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对方出什么价码!
怀着忐忑的心情,悄然打开布包,一件东西映入眼帘时,陈琦顿时大惊。那是儿子的玉佩。一直特深佩戴的,信物错不了。也就是说,儿子现在掌握在这个人手中。随即他又发现了一张纸条,简单一句话:欲宏安,当知如何!
威胁,**裸的威胁!
担心果真应验的,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儿子落入别人手中,现在看来是不可避免。
同时他暗暗自责。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异想天开。之前他希冀着用手中的东西来要挟,或者说要求某人给儿子一个平安富贵。现在才发现,人家也会这么办,直接用儿子的生死来威胁自己!
该怎么办?
交出去儿子是死,不交出去,难道陈宏就能活吗?
陈琦一时间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这信是什么人送的不言而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其实也并非不是没有别的可能,只是关心则乱,先入为主,以至于他根本不曾多想。
一想起那些人的作为。言而无信与心狠手辣,陈琦便不敢再想下去。心中不禁叫苦;儿子啊,你为什么不听话要出府呢?如果把你安然送走了,老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