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付努力地调整呼吸,一边紧紧地拽着藤蔓,一边在身上洒了解毒迷香,谨慎地提防着那些毒物。
终于,眠付顺着锁链爬到了白玉承身边,拍拍白玉承的脸蛋,呼唤道:“殿下,殿下?快醒醒,我来救你了。”
见白玉承不答应,眠付便给他喂了些疗伤的丹药。
算了算时间,若此时再不走,司徒澈那边怕是要招架不住了。
他开始动手解开缠绕在白玉承身上繁杂的锁链。
“快.......走,快.......”白玉承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气若游丝。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眠付已经把锁链解开,一把抱住了白玉承向下滑的身体。就在这时,白玉承身后的石头忽然一阵颤动,脚下的闸门忽然缓缓打开,借着明亮的月光,眠付看到了一双双饥渴的眼睛和无数锋利的利齿。
不好,这些浮生石柱的下面竟是个鳄鱼池!
眠付不由得搂紧了白玉承。
饥饿已久的鳄鱼群看到食物,明显已经开始兴奋和焦躁不安,终于,有一条鳄鱼忽然腾空跃起,冲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眠付奋力地向旁边一躲,但依旧被它咬去了半边衣角。一道牙印赫然
出现在眠付的手臂上,不断地向外冒着萤绿色的毒液。
有了第一个尝试者,其他的鳄鱼纷纷效仿。
眠付不得不负重笨拙地躲闪着。
鳄鱼池,还有七七四十九关的的机扩机关.......这样的水牢眠付曾从书上看到过。这是西域凌迟罪中的一种惩罚方式,极为残忍。
囚犯们被绑在石头上,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移动,一旦囚犯离开了他们原本待着的位置,石头上的感应机关就会被打开,鳄鱼就会游出来将他们全部吃掉。
这些鳄鱼的体型虽大,弹跳力却是一点都不弱,而且在半空中,他们能躲闪的空间总共也就那么一星半点。更糟糕的是,他们头顶的岩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关闭着。
看来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眠付!殿下!”
司徒澈及时赶到了水牢口的岩洞,正准备飞入洞穴救人。大门已经塌陷,完全被封死了。
如果司徒澈这个时候飞下来救他们,恐怕,他们三个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眠付咬咬牙,高声呼喊道:“司徒澈,接着!”
他的力气不大,只能从细长的铁链上跃起,拉进和洞口的距离,瞄准了过后,奋力将白玉承推了出去。
司徒澈应声,立刻抓住了白玉承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回身望去时,却发现眠付没有跟着出来。
他不会武功,腾跳起来过后,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了,径直向鳄鱼池掉下去。身下凶猛的鳄鱼已经急不可耐地张开了它们的嘴。
“司徒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看着司徒澈的脸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面前,耳边的一切声音似乎正在消失,高空坠落的那种令人恐惧的失重感都有些不清晰了。
唯有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他的脚踝向上蔓延,将他整个人吞噬......
这种在寒水里冰冷寂静的感觉,好像刚刚出生的时候........好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他缓缓闭上双眸,费力的扬起一抹笑,在苍白的脸上定格,似乎是在说他从不后悔之前所做的一切。
殿下,你所说太平盛世,看来我无福消受了.........
此生能做你的谋士,我已是无悔;愿你归来时,皇袍加身,气吞天下,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还能......还能记得我这个谋士。
还能记得,我们一起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日子........
岩洞被完全覆盖,洞穴失了月光,瞬间变得黑暗无比,宛如一个被遗弃的世界。
身边的碎石浮动,慢慢往下沉,眠付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随的碎石缓缓下沉。
我也曾为一个女孩乱过浮生,只是她选择了你,也没能看到我......
灯火星星,人声杳杳,歌不尽乱世烽火。乌云蔽月,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