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也不是这么个眼见为实法儿啊?
霎时间,陈胜心头已经是千回百转、百转千回,脸上却还努力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镇静:“那大姐,竟然咱家这一支祖上曾为赵侯,还有一个远房堂亲秦侯,怎么到如今,都没了呢?”
赵清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大郎,妾身一介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么多……”
陈胜愣了一下,扭过头看向陈虎。
陈虎抬头看天,大刺刺的说:“你觉得老子一个到处卖货的行商,能知道这等贵人的家事?”
陈胜再移动目光看向吴广。
吴广略有些自卑的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低声道:“大哥,我,我不识字……”
陈胜头疼的捂住额头,只觉得,这个他原本已觉得有几分清晰的世界,刹那间又被无穷迷雾笼罩!
妖怪!
武道!
面目全非的历史!
对了,还有自己“七杀坐命”的命格!
这他娘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赵清见他头大如斗的模样,心疼的上前搂住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咱不着急啊,不着急,有什么事,慢慢想,别难为自己……”
陈虎瞧着他这模样也是不解的皱起眉头:“平白无故的,你管这些陈年旧事作甚?吃多了撑得?”
陈胜摆手道:“您别管,反正这事儿对我很重要!劳烦您,替侄儿去将这县里最博学的夫子请到家中,我有很多事,必须要弄明白!”
陈虎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去了,径直点头道:“咱去办!”
他已经习惯了陈胜这种出人意表的行为举止,因为已经有很多事实证明,陈胜那些他看不明白的行为举止,都是对的!
……
吴广终究是还跟着陈虎去了猛虎堂。
陈虎去请的博学夫子,也还未至陈家。
陈胜独自一人坐在梨树树荫下,以淡盐水代酒,连喝三壶、跑了两趟茅房,终于将纷杂的心绪压制下来。
他再一次呼唤出系统面板,凝视着其上的【命格:七杀坐命】字样,忽然轻轻的笑出了声。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系统,会在那时激活。
陈胜与吴广……还真是宿命的相遇啊!
不过,那又怎样呢?
历史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历史。
连他这个本应依靠给人耕田为生,唯一的消遣便是坐在田坎上和其他雇工吹牛逼的张楚王陈胜,都已经变成了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的中产阶级。
他还会如同历史记载的那般,去大泽乡那个穷乡僻壤之地喊出那嗓子名传千古的金句吗?
连大秦都没有了,那后续的王朝更迭还会是大汉吗?
历史的走向还会和他记忆中的走向一样吗?
与其纠结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执着寻找所谓的历史真相。
还不如带上脑子、睁大眼睛,看清楚当下这个世道,走稳每一步!
“尽信书不如无书……”
他端起手中的水碗,遥敬天边西垂的残阳:“你好,大周!我叫陈胜,包耳陈,月生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