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梁贵妃再怎么说也是梁家的女儿,她不该这般狠心啊。”刘成却有些不愿意相信。
“侯爷糊涂了,侯爷说句诚心话,有谁看着惠周侯偌大的家业不眼红?从前就不说了,现如今惠周侯没有子嗣继承家业,只有两个女儿,你说,哪个的胜算大一些?”白氏沉声问道。
“自……自然是梁贵妃娘娘,可她身为后宫嫔妃,岂能继承梁家?”刘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是,梁贵妃的确是后宫嫔妃,不能继承梁家,可……若梁家二小姐十七岁还未出嫁,触犯了我大周律历,那梁家人有何下场?”白氏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醒悟过来了,也自认为自己已经明白梁贵妃在宫中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两位状元郎和二小姐的婚事不了了之,勋贵之家也没有人敢去提亲,这绝不是偶然,聪明的人兴许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而不聪明的,就像他们定南侯府一样不知深浅的,也被贵妃一翻手段给吓住了,这足以证明,贵妃想要梁家的一切。
“这……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都要有牢狱之灾,这……难道梁贵妃要让她的父亲母亲和妹妹都进大牢?”刘成虽然不敢相信,但夫人的一番话已让他信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想来,也觉得大有可能,只是不愿相信梁贵妃会对自己的娘家人如此狠辣罢了。
“有何不可?那可是咱们大周朝三成的财财富啊,若梁家人都入大牢了,那梁贵妃只能‘勉为其难’的继承梁家了,世人也不会说她利用权势独霸梁家,到时候她只需要派心腹之人打理梁家便是了,她所出的三皇子借着外祖父家的家产,日后必定能登基即位,她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真是妙,只可惜了梁家,竟然生出这么个心狠手辣白眼狼来。”白氏说到此心中不寒而栗,心想着日后要好好管教着府里两个尚未出嫁的庶出女儿才好,自然,也要对她们好一些,免得这两个丫头日后飞黄腾达了对付娘家人,不过……只要不给她们接近天家贵胄的机会,应该不至于吧。
然而,还不等她松一口气,却突然想起,皇帝选秀在即,这次可是下了旨意,各勋贵之家的小姐们无论嫡庶也得入宫甄选。
这在大周朝开国三百年间都是头一次,按照从前的规矩,勋贵之家的女儿们是可以不必选秀便婚配的。
“侯爷,无论贵妃有何打算,旁人都不敢和梁家结亲,咱们也不能引火烧身,您快去梁家退婚,即刻便去。”白氏只觉得心烦气躁,愈发没了耐心,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推搡着刘成出去,让他立即就赶去惠周侯府。
刘成陷入了两难之中,梁义博可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兄弟,若不是梁义博相助,带着他做了些生意,他定南侯府早就维持不下去了,远没有现在的风光,如今却要让他背叛兄弟,他真的不愿意。
“侯爷,妾身知道侯爷和惠周侯亲如兄弟,今儿个梁贵妃对我所说之话,您也可以告诉惠周侯,给他提个醒,这也是咱们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儿,至于成为儿女亲家,这是万万不可能的。”白氏见刘成沉默着,也知道他陷入了两难之中,她明白自家侯爷的个性,知道这会乘热打铁最有用,而且还要退一步,才能让他服软。
果然,刘成听了后,又呆呆的站立了片刻,才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往正院外头去了。
白氏见自家侯爷去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命人将管家唤来,让他带人去将自个的大儿子刘建业强行押回他的房中,锁上房门看管起来。
梁家人并不知定南侯要来退亲了,整个梁府还沉浸在二小姐即将出嫁的喜悦之中,梁义博甚至下令膳房备了许多点心、水果和吃食,让整个梁府的下人们都到了园子里一块用膳,还请了戏班子来唱大戏。
天虽下着零星小雪,四周积雪未融,冻得人面红耳赤的,但却难掩梁府里欢天喜地的气氛,戏班子的人拿了梁义博一小盘银锭子的赏赐,自然是卯足劲儿唱,场面好不热闹。
梁芜菁毕竟是英云未嫁的大家小姐,身为内眷,自然不能去后院凑热闹,毕竟那儿可是有许多护院和小厮的,大夫人张氏领着她和一众丫鬟仆妇们在内院开了几桌,虽没有让戏班子过来唱戏,却让府里的歌姬舞姬们前来献艺。
堂堂侯府,有几个歌姬、舞姬也是不出格的,只是也不敢太张扬,以免落到皇帝耳中,被治个骄奢淫逸之罪,但惠周侯府自老祖宗传下来起,府里就没有少过歌姬和舞姬,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看着歌舞,一众女眷也都放松下来了,梁芜菁甚至端着小酒杯和母亲、二夫人喝了几杯。
长辈们高兴,她自然要好好陪着。
这两年为了她的婚事,一家人没有少操心,梁芜菁心中是有愧疚的,只是从未说出口,以免父亲母亲更加难过,如今,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