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一天,韩叙午睡醒来,在简单的如同寻常人家的客房里憋闷,难得的出了房门,一个人下楼去了花园里散步。
远远看见宋清云在花圃中间刨土,本想过去问候一声,顺带帮忙寻点乐趣,又一见小苏从花堆之中直起身,便没了兴致,转身便从后门回了屋。
穿出客厅的时候,碰到了刚刚从大门走进来好些日子不见的白季岩,韩叙连忙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宋浔,无端的胸闷,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放心。
“二少奶奶安好!”白季岩一见了韩叙便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因着和宋浔生了嫌隙,韩叙对白季岩也生疏了许多,毕竟是他身边的人,她自知无话可说,只微微点头示意。
转身上楼,感觉到白季岩也跟在自己身后上楼,想着他大概是要去三楼宋浔的房间里拿什么东西,便也没回头默不作声自顾走着。
到了二楼的拐角,韩叙正欲往自己所住的客房方向去的时候,白季岩在楼梯口轻声叫住了她:“二少奶奶留步。”
韩叙背对着白季岩站住,眼角四周扫了一遍才转过身来,蚊声问:“白助理有什么事?”
白季岩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严谨,并无往日的客气谄笑:“我是特意回来找二少奶奶的,宋总让我给您带句话。”
韩叙微微一怔,宋浔难道知道他自己做的过份了,过了这些个日子,让白季岩回来跟她草草道个歉,就想把他唱反调帮小苏那事给盖过去?
因为没踹走小苏,她的心里一直怨着宋浔,憋了这许久,天天被一群佣人耻笑的无处发泄,现在就算道歉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他还以为自己会没点骨气就欣然接受不成?
韩叙面无表情的转身想走:“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受不起。”
“二少奶奶!”白季岩叫住了她:“宋总让我跟您说,请您兑现当初的承诺。”
突来的一句“兑现承诺”,如同一记闷棍,敲打在脑门正中间,令她霎时间措手不及。
当初为了求宋浔帮忙铲除王家,宋浔戏谑般的要她报答,说是想到要她做什么的时候,再告诉她。
当时她很爽快的应允下这个空头条件,还为之窃喜,以为宋浔这样的男人,什么都不缺,根本不需要她拿什么报答,只是捉弄她而已。
况且时日一久,她琢磨着宋浔多半会忘记这个条件,以后压根不必担忧报不报答的事。
原来他没有忘记。
不,他是从一开始就存着要她报答的心思,今天这是要账来了。
阻挠她打跑小苏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她的身上割一刀。
可怕的男人,她从始至终都看不透他。
片刻后,韩叙稳住心底慌乱,这才缓缓问道:“那,宋总是想要我做什么?”
白季岩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目光四周戒备了一圈,轻声说:“南总最近在做一本账,有关宋氏资产盘点明细,请二少奶奶将资料复制在这个移动硬盘里,弄好了给我个电话,麻烦二少奶奶。”
此话一出,韩叙瞬间恍然大悟,关于那本账,她再清楚不过,南君泽每天都在忙着做,都已经半个多月了,所有的资料都在他的那个笔记本里。
原来宋浔是打着这个主意。
韩叙慌的六神无主,双手不由控制的伸出去,哆嗦着将白季岩手中的移动硬盘接过来,恍然回神,攥着硬盘撒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起来。
宋浔这是给她送来整片黑压压的阴霾,装满了她的肺,毒到她连喘气都觉得疼。
不光是喘着疼,心肝脾肺肾哪一处都在隐隐作痛。
就算不愿承认,他也是个从来就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从不为谁动摇。
那些将他推开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总是霸道地禁锢她的抗拒,让她连心都无处可逃,慢慢的到她自己放弃抵抗,渐渐的想靠近他的身边,寻找一份宁静。
他从来就不曾投入过,从始至终都只对她预备着一种结局,不论她往前或是后退,也只能在他所给出的结局里盘桓,直至交付出令他满意的东西。
时间能检验一个人的血液,能让人露出本质,如今恍若隔世,不管她如何去偷偷幻想,再看到他的冷酷无情从不例外,明知不应该伤感,却依然痛彻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