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是个练家子,当初在山上习练过拳脚,不过在院子里从来不恃强凌弱,凤檀拦住她,她就勉强按捺住火气,将拳头攥得“咯嘣”响。
花千树微微一笑:“我父亲母亲生了我这一副傲骨,从来不会为谁低头,更不会奴颜卑膝地讨好谁,可能的确欠揍。可是你要知道,我只是拿我的月例,吃我自己的饭,从来不曾想着抢你们的饭食,与你们争宠。所以,你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与我无关。
大家若是愿意和平相处,我敬你们一尺;若是有人背后使什么阴谋诡计算计我,冷嘲热讽地针对我,那么,就不好意思了。你们可曾听闻花家的人怕过谁?”
缓缓摸下鬓上一支银簪,猛然甩手,电光火石间,插入一旁庭柱之上,入木三分。
这一招,震慑力极强,众人皆怫然色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一旁伺候的核桃,更是瞠目结舌,望着花千树满脸崇拜。
而吟风上下打量花千树,面上愈加难看。
“就如今日之事,浅月的金手镯究竟是谁拿了,她自己心知肚明,偏生不吭不响,拖累我跟前的小丫头承受这手脚不干净的骂名。我暂时息事宁人,不代表我就会咽下这口气。这笔账,我迟早都是要讨要回来的。”花千树字字铿锵而又无畏地道。
关于手镯一事,早就有风声传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位嚣张的花姨娘被严婆子给制服了,乖乖地拿出了十两银子,一时间被当做笑柄。可没想到她竟然当众主动提及。
鸾影轻哼一声道:“时间不早,我还要回去给老太妃抄《法华经》,你们自己坐吧。”
当先第一个转身。
还未离开,院子门“吱悠”一声被推开了,晴雨扭脸:“挽云回来了。”
果真,挽云被小酒搀扶着,风拂柳枝一般,娇娇弱弱地进来。
虽然花千树才疏,但是见到这场景,也能拽出一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几位姨娘眼珠子顿时滴溜溜地在挽云身上转了好几个圈,好像在探寻什么。
然后略不是滋味地招呼:“回来了?”
挽云双颊酡红,一双眸子映衬着灯笼的光,略带迷离,扶正头上的牡丹髻,步摇叮咚作响。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今日晴雨特意拿给她的那件绿罗裙,搭配了一件雪白的罩衣,领口略微凌乱,裹住她纤细的身材,远远走过来,倒是蛮像一朵月色之下怒放的栀子花。雪白的花瓣,绿色的花萼,含露带羞。
一张口,挽云就连声音里都带着颤颤巍巍:“你们还都没有睡呢?”
凤檀抿唇笑:“春日夜长,先睡不着。倒是挽云你,出了七皇叔的庭院,也不知道让小酒给你把衣裙整理好?”
挽云羞涩地低了头:“我倒是也要有那时间。七皇叔把着不肯放,待好不容易脱身了,又担心严嬷嬷锁门太早,就慌里慌张地回来了。”
晴雨也上前一步,玩笑着去掸挽云衣服上的皱褶,并且细心帮她整理裙带。
花千树漫不经心地瞥了晴雨的手一眼,心里不由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