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台边挺热闹,挽云和晴雨跟前的两个粗使丫头都在,也在愁眉苦脸地搓洗着盆里的衣裙。
这种上好的绸缎,既不能用草木灰,也不能用碱面或者皂豆反复搓洗,会令衣服脱色,深浅不一。
核桃按照花千树的吩咐,用那块香胰子,三两下,就将唐修展的白衣揉搓得干干净净。
两个小丫头眼见她轻而易举地将那缎衣上的血渍洗去,还飘着淡雅的香气,都觉得神奇,七嘴八舌地开口询问,她所用的,是什么宝贝。
核桃也不知道。
花千树笑眯眯地回答:“香胰子,可以用来洗衣服,洗澡,洗脸,干净清爽。”
“以前从未见过!”两个小丫头们议论纷纷,讨好地看着核桃:“能借我们用用吗?”
核桃极大方地递给了她们。
两个小丫头也是三下五除二,便将上面沾染的血渍清洗了下来。
“怎么样?好用吧?”核桃得意洋洋地炫耀。
晴雨跟前的小丫头上次因为梯子一事,被老太妃责罚,心里对花千树多少还是有点芥蒂。不服气地伸手一指:“这些污渍便洗不下来。”
花千树低头一看,见晴雨的墨绿色裙摆上尚有两团醒目的污渍。
想想适才晴雨那一跤,鸡血应当不会蹭到裙摆上,这应当是以前留下的旧印记。
核桃不服气:“不可能!”
一把夺过来,抹上香胰子,轻轻揉搓,清水漂洗,污渍虽然还在,但是印记明显略微浅淡了一点。她再次打了一遍香胰子,继续揉搓,还是略有一点。
晴雨跟前的小丫头“嗤嗤”地笑:“你就不要白费气力了,我家姨娘的裙摆上有不少这种印记,下水之后比较显眼,怎么也洗不下去,可等晾干之后,便隐去不见了。我经常洗衣,最是清楚不过。”
“姨娘们又不用做事干活,裙摆上如何会这么脏?蹭的什么东西?”核桃颓丧地询问。
小丫头摇头:“谁知道呢,反正是绿色的,只要粘上就洗不掉,为此毁了两三条浅色的裙子。后来干脆换成绿色罗裙,一个颜色,也就看不见脏了。”
绿色衣裳可是教坊司的独特标志,里面的舞姬,乐师等衣裳,包头的帕子都是清一色绿油油的。
因为教坊司里舞姬的身不由己,经常辗转在各权贵怀抱,所以世人才调侃,妇人不守妇道,就是给男人戴了绿帽子。
晴雨出身教坊司,如今好不容易脱了这贱籍,竟然还喜欢穿这种教坊司的标准颜色,不嫌扎眼,原来是为了掩饰这脏污。
花千树上前将裙子掉了一个个,见裙摆拖地处这样的污渍还不止一处。
她手里攥着那罗裙,愣怔了片刻。
核桃忍不住好奇地问:“姨娘,您在想什么?”
花千树冷不丁缓过神来,随口敷衍:“没事,我就是好奇,晴雨和挽云闲得真是无聊,整个这种腌臜的玩意儿,给大家伙都找麻烦。”
“我家姨娘这一阵子上厕所有点紧。”小丫头也不替晴雨隐瞒:“寥寥非说什么用猪尿脬装了糯米鸡血蒸着吃就治尿频,还自作主张托人寻了来。我家姨娘最近荤腥都不敢沾,哪里吃得下去?”
挽云跟前的小丫头就不屑地撇撇嘴:“人家就是会来事儿,咱们是动腿,人家就动嘴,累死累活抵不过人家一句话。”
花千树在一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