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便香风扑面,令人几乎窒息,入目处姹紫嫣红,环肥燕瘦,简直就是进了女儿国。
凤九歌抬手一指:“喏,你看,就那个耀武扬威的花公鸡,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副罕见的双面绣,谎称是自己的手艺,被老太妃一眼相中了,尾巴都翘起来了。适才竟然将我当做丫头支使。”
花千树一手拽住想要奋勇向前冲的凤九歌,扭脸打量那只“花公鸡”,看她穿戴打扮,并不似寻常富贾人家里出来的女子那般花枝招展,而且那气度与嚣张跋扈的姿态,有些仗势倨傲的意思。
她身后的丫头手里,捧了一副绣作,洋洋得意地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花千树不过是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也觉得巧夺天工,精妙绝伦。
这幅绣作原本只是极为寻常的泼墨山水图,妙在两处。
其一,就是绣制的技巧。双面绣需要极为高超的绣技还有耐心,成品分为反正两面,分别是两副不同的绣像。双面绣多见花草鱼虫等色彩艳丽的绣样,山水图并不多见,也更加考验一个绣者的功底。
其二,就是这幅绣作的颜色。虽然只是单调的黑灰两色,却层次感极强,色彩渐变,由浅入深,再由深及浅,一座山,一棵树,好像就有几十上百种色彩,浑然天成,犹如墨染。
同一根绣线绝对不可能有这样融合渐变的色彩,即便是有,也不可能恰到好处地运用到绣作当中,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而如此频繁地换线,整幅绣作又看不到一点的线头,全都压到了山水当中。
这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
就算是花千树这个门外汉,看了也不由惊叹不已。
“难怪核桃赞不绝口,这绣图简直无可挑剔,令人惊艳不已。”
九歌不屑一声轻哼:“我倒是觉得,这绣图里一定有猫腻。因为,她们主仆二人处处透着心虚。只许别人远观,凑近不得。那绣图怕只是金玉其表,欺负老太妃老眼昏花呢。”
花千树留心,果不其然。那个捧着绣图的小丫头自始至终都满脸警惕与戒备,但凡有人近前想要细看,便机警地退后一步。
难道这绣图果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招惹谁也千万不要招惹凤九歌啊,这丫头眼光果真毒辣,这样细微之处也能觉察。
而这幅得到老太妃青睐的绣作,自然也引来许多人围观评论。
鸾影与凤檀并不在此处,老太妃好像也离开了,所以,众人叽叽喳喳的,显然放肆许多,一双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四处乱飘。
花公鸡一眼就看到了凤九歌,掩着唇讥笑:“这不是适才那个嚣张的小丫头么?看这样子,是重新搬了救兵,卷土重来了?”
众人扭脸打量花千树,不约而同心里就有了酸意。
怪不得别人,谁让她花千树生着一颗良家妇女的心,偏生披了祸国殃民的皮儿?
一只身穿豆绿色罗裙的绿公鸡,手里端着一盏茶,一扭脸,“呸”的一声,将口中的茶叶末吐出来,恰好就顺风落在了花千树的裙摆上。
“看她们两人的打扮,一身的寒酸,怕是哪个作坊里的绣娘吧,不过是生了一张狐媚的脸,就妄想借此机会攀王府高枝。今日这甄选果真是良莠不齐,什么样的货色都有,平白拉低了我们的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