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俯下身子,热烫的呼吸就烧灼在花千树的脸上。
花千树扬起脸,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轻些。”
夜放就觉得有一股热流顺着耳朵钻进了他的脑子里,然后迅速蔓延开,快速流窜到四肢百骸。
他立即霸道地压上去,同样咬住了花千树的耳垂:“这是你勾引我的。”
花千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火烧火燎的,那团火焰已经从心底直接燃烧成熊熊大火,使得她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夜放。”
夜放的手急切逡巡,带着贪婪,使那烈焰越烧越旺。
她慌乱而又难耐地一声声低语,将脊背弓成一把弓箭。
罗裙飞了起来,像一只蝴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在夜风里缓缓飘落在地上。
然后烟色的锦袍也如同炊烟升腾,飘散。
锦帐荡漾开,就有无边的春色流淌出来。
花千树紧蹙弯眉,紧咬着牙关,情不自禁发出一声痛呼,指甲不受控制地陷入夜放的手臂里。
夜放猛然僵住,脊梁紧绷,额头上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千树,你......”
疼痛缓缓地消散,花千树终于慢慢放松,垂下眸子,一脸的娇羞。
“还猜不到么?”
夜放唇角缓缓绽开一抹惊喜的笑意,唇密密麻麻地落下来。
花千树水蛇一样的手臂沿着他精壮的脊梁攀上他的脖颈,不需要什么肢体语言,夜放便已然心领神会。
就像是一种默契。
起风了。
青玉阁四面门窗全部打开,有曼妙的轻吟从纱帐里钻出来。
有荷花似乎不堪这疾风凌乱,有粉红的花瓣摇摇欲坠,最终掉落下来,飘摇在湖面上,就像一叶颠簸的小舟。
一线月光隐去,天色变得暗沉。府里的亭台楼阁全都隐没在如墨的夜色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雨随着清风从天上掉落下来,敲打着湖面,叮叮咚咚,犹如琴弦拨动。
越来越多的花瓣飘落,在湖面涟漪上荡漾。
荷叶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瘦弱的莲蓬。
花千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霓裳馆。
屋子里空荡荡的,夜放已经走了。
外间的雨已经停了,屋檐上的水滴落下来,在青石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浑身酸痛,还带着一种清淡的雪莲香气。
她知道,夜放已经给她擦过祛瘀的药膏。可是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昨夜里太累,就连夜放是什么时候抱着她离开的青玉阁都没有什么印象,这是要睡得多沉?
目光转动,见窗前条案之上,有一叶宣纸,上面还压着一朵石榴花。
她强撑着起身下地,走到跟前。
那花应当是晨起刚刚从院子里摘下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雨滴。
下面的宣纸也浸染了雨水,上面铁画银钩,写了一首李商隐的诗。
昨夜榴花初着雨,
一朵轻盈娇欲语。
青玉台上解花人,
不负柔情千万缕。
好端端的一首诗,竟然被他轻而易举地改了味道,带着暧昧的意味。
没想到,狂傲清冷的夜放,竟然也有这种附庸风雅的时候。
花千树情不自禁地就啐了一声。
大概,这就是遭遇了爱情的人应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