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阔低垂了眼帘,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意。花千树暗自揣摩,看来自己这假孕一事,纵然万千小心,看出端倪的人可不少。这赵阔又精通医毒,应当是早就心知肚明。
赵阔意味深长地道:“今日才知道,姨娘看起来光鲜,其实背地里竟然也有这么多的心酸和无奈。王爷他......唉,说一句僭越的话,有点对不住姨娘您的一片心意。”
花千树心思一动,他这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这一顿打挨得好,挨的妙,挨得呱呱叫!
夜放就应当朝着他的脑袋多揍几拳,揍傻了为止。
“我有自知之明,”花千树一声苦笑:“我遭遇灭门之灾,幸好得王爷出手襄助,他对于我有恩,这点委屈算什么?我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身不由己,不敢奢望太多。”
赵阔正色道:“姨娘在小人的心里,一直是不屈不挠,智勇双全,绝对不甘心被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您若是真心想改变处境,那不是轻而易举?”
“一介孤女,谈何容易?”
“姨娘真有此意?”
花千树挑眉:“赵乐师此言又是何意?”
赵阔好像警觉自己失言一般,忙不迭地道:“是在下一时间替姨娘您觉得不公,所以失言妄议。还请姨娘恕罪。”
花千树眸子里却是亮晶晶的:“有话但说无妨,你在我的面前,还用得着这般拘禁么?你若是有什么锦囊妙计,助我富贵,来日定当金帛厚禄,宝马美人相赠。”
“姨娘高抬,可惜小人却空有其心,力有不逮。”
赵阔仅仅试探了两句之后,便立即三缄其口。
花千树不敢追根究底,唯恐再引起他的警觉。
门外脚步声匆匆而至,竟然是霍统领亲自出马了。
他站在敞开的门外,扬声问:“可是花姨娘在此?”
人都看到了,还明知故问。
花千树扭过脸来:“霍统领?”
霍统领冲着花千树一拱手:“过来传我家王爷话,他说,请姨娘您自重。”
花千树起身,冷冷一笑:“这是派了人监视我么?前脚刚来,后面便催命一般跟着。我若是不自重呢?”
霍统领避重就轻道:“赵乐师这一身的伤怕是不太舒坦,需要好生静养。”
花千树面色骤然一沉,柳眉竖起:“霍统领这是在以赵乐师来威胁我么?你应当也是知道我的脾气。”
霍统领低垂了眼帘:“小人只是在传达王爷的指示。”
“人非草木,赵乐师今日受我拖累,受此重伤,我来探望探望又怎么了?他左右不能逃过一个理字。”
赵阔挣扎着探起身,牵动身上的伤口,呲牙咧嘴:“姨娘今日的好意,赵阔心领了。您暂且请回吧,莫与王爷顶撞。”
花千树仍旧站着不动。
赵阔极其诚恳地道:“今日王爷也是一时情急,日后姨娘与王爷误会冰释,姨娘若是还有差遣,赵阔愿意赴汤蹈火。”
花千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还是患难见真情?自己小心试探赵阔,他始终对自己若即若离,十二分的提防。今日这场闹剧,反而将赵阔推向了自己吗?
他对于自己的警惕心,好像小了。
赵阔又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嗫嚅道:“先洗清误会,要想让王爷对您死心塌地又有何难?”
花千树面上显而易见的惊喜,想问他有什么妙计,赵阔却是眨眨眼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