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涵并没有发现索锁有任何异状。他看到巩义方,就“唷”了一声,高声笑道:“我还以为家去才能看见你呢,这会儿就遇上了——怎么着,是过来接晓芃?”
巩义方转过身来,点头微笑道:“是。先过来接她。”
他声音很低,温和又文雅。在陈润涵正式介绍索锁之前,他也没有看向索锁。他只看着陈润涵磐。
陈润涵追上索锁的脚步,低声跟她说:“这是这儿老板章晓芃的未婚夫,介绍给你认识。他们晚上会过去喝寿酒。外人就他们两位。”
索锁抬眼看看静候在前方的巩义方——他并没有打领带,但身上是很规整的常礼服。这样,既显得对今晚的宴会足够重视,又不会太过拘谨,以至于让主人家觉得过于隆重反而生分……他在同陈润涵说什么,索锁听不清楚。陈润涵跟巩义方站在一处握手寒暄——他们似乎还挺熟悉。
“泰恒的董事总经理巩义方巩先生,这儿的章总是他未婚妻……索锁小姐,我朋友。”陈润涵要正经起来也是十分正经,起码给这双方介绍,是郑重其事的。但是他也不预备在这儿多耽误时间,“我们先上去。”
他说着,回手拉着索锁就往上走。
巩义方看着索锁被陈润涵拉的脚下一绊,脚步非常快地跟上来,扶了索锁的手臂一下。没等索锁反应过来,他就收回手来。但是索锁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当心,她没有说谢谢。只有陈润涵发觉之后十分懊恼。他马上小心翼翼地托了索锁的手,一直将她送上楼梯顶端才放开。
索锁轻声说:“没关系。是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候”
陈润涵看着索锁红扑扑的面庞,顿了顿,才看了眼在一边耐心等着他们的店员,示意她带路,说:“我陪你去选礼服吧。”
“好。”索锁跟着店员往专属试衣间去了。
陈润涵想起来该跟巩义方打个招呼。他看着索锁往哪间试衣间走,回头对巩义方点点头,说我得陪她去挑,第一次来,还不熟悉这儿。
巩义方点头,说:“晓芃在。需要帮忙的话就说。”
“她亲自照顾当然好。不过还是不用麻烦了。索锁眼光很好,她自己搭配完全没问题的。”陈润涵笑着说。他见巩义方温文而笑,就跟他说你先忙,跟着就走了。
巩义方慢慢地上了楼梯。楼上的空间比下面大些,此时连陈润涵都不见影子,更加显得这里空荡荡的,仿佛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带着回音似的……但这里四处是雪白的羊皮地毯,走出声音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这只是他的幻觉……
晓芃的助理露易丝带着人去送礼服,看到巩义方,微笑着说:“章小姐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巩先生。”
巩义方点头,道:“告诉她不用着急。”
“是。章小姐听说陈先生带朋友来了,说得照顾下陈先生的朋友。可能多耽误一会儿。”露易丝说。等到巩义方又点头,她也就走开了。
巩义方背转身去,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踱着步子。他走到栏杆处,望着楼下空旷阔大的大厅,好一会儿,他摸了下口袋,从贴身的礼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鎏金的小烟盒出来,打开先拿出打火机……
索锁进了试衣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虽然今天到了哪儿都前呼后拥有人照顾,刚刚也听到了“章小姐”三个字,算有心里准备,但当她实实在在地看到在指挥着几个职员把候选礼服放置好位置的章晓芃时,还是瞬时有种莫名的茫然和无措——当然,她也可以把这归罪于环境的因素。毕竟突然来到在这富丽堂皇的地方,面对价值千金的物品,她须得小心翼翼,不要性差踏错,因此显得局促,在所难免。而且这试衣间也未免太大了些,以至于她一边走,一边觉得章晓芃的距离竟然离她越来越遥远。
章晓芃比索锁更惊讶。职员提醒她客人已经进来了,她一转身看到来者,初时并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进来的这个小巧娇柔的女子真好相貌好气质,再一看竟然是索锁,心里当然一惊——可她是多玲珑的人哪,惊讶马上就被她消化掉了。她马上挂断了电话,站在那里打量了下索锁,就由衷地说:“陈润涵说要带个大美人来,我还以为他言过其实。现在看来他是辞不达意才对。”
索锁没出声,只是脸上早就布满红晕。这让她平日里那强悍的气息几乎荡然无存,反而让同为女性的晓芃都顿时生出几分怜爱来……晓芃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索锁这一换装,真不可同日而语啊。当然索锁原来就好看,那种好看也让人觉得特别,可是今天晚上,她看到这样的索锁,会觉得,这才是她的本色。这是个应该让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但她不免有些狐疑——这索锁和陈润涵,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嘛?
看样子虽说不像,但陈润涵也不是轻易亲自伺候女性朋友到这种场合还贴身紧跟的人啊。刚刚他紧随索锁进来时,很讲规矩地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出去在外边等着了……这态度可也
确实是看重索锁的。
晓芃疑心归疑心,嘴上手上可都没有闲着,指挥露易丝马上给索锁推荐了两件适合她的小礼服,“今天晚上是陈府家宴,不用太过夸张,适合简洁些的礼服,这两件你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