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你醒醒!”西门筑看着在睡梦中哭泣的颜溪,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别害怕,我在这里。”他刚从小憩中醒来,声音慵懒,却极尽温柔。
颜溪睁开了朦胧的泪眼,借着月光,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西门筑……”
她像找到了水源的疲惫旅人一样,将头埋在了男子的怀里。
“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平复下了呼吸之后,她的声音自他怀里闷闷地传来。
“什么?”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堇程哥他说他喜欢我,而且还叫蔚若姐姐离开。话到嘴边,颜溪说的却是:“没什么,是个梦,梦这种东西不靠谱嘛。”
“这也不尽然,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喂,”颜溪不高兴地挠了西门筑胸口一下,“这是你对一个做了噩梦的人该说的话吗?”
“主要是因为,我听到有人在说只会喜欢西门筑。”他扬了扬嘴角。
“……”他的眼睛温柔得如同外面的星光,又带着丝丝的戏谑,颜溪忍不住有点脸红,“那是因为,因为……”
诶,为什么要想反驳呢?就因为他好像在调侃她,所以不让他得逞吗?这样的话,好像小孩子啊。
“你是我丈夫嘛,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当然会想到你啊。”她仰着头,明澈的眸子载着水一般。
对于她的回答,他相当满意。扬了扬嘴角,又低下头,认真地说道:“放心,现实中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事情的。”
“嗯!”她很捧场地点头,“有西门筑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和困难。”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平时她最爱的事情不就是和他顶嘴,拿话呛他吗?
像只小白兔这么乖的话……
“看吧,我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了,跟你聊天也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了。”她看着他说道。
他淡定挑眉:“所以?”
她欲言又止,怯生生地缩了缩脑袋,终究还是大着胆子道:“没什么所以啊,你不会觉得马车太慢了吗?简直就像是蜗牛在爬呢。”
果然,是想让马车走快一点。
西门筑唇边的笑一闪而逝,极尽淡然地说道:“你去捉只蜗牛来,如果它比这车爬得快,我就让李秀车程加快。”
“……西门筑!”
“现在怎么可能找得到蜗牛啊!而且跟蜗牛在爬一样,只是比喻句好吗?!”她不满地皱眉说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什么是比喻句。”
“……”
既然不吃硬的,就只能来另一种方法了。
“西门筑……”她无比委屈地看着他。
“不像刚刚那么有精神了嘛。”他端详着她的小脸。
嗯,是的,我很萎靡,因为我不开心。所以所以!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却一把把她的头按入怀中,“既然感到累了的话,就在我怀里躺着吧,好好睡一觉,还有很远的路程。”
“……”他怎么这么坏!
“我不会再晕了,真的,之前可能是因为东西吃太多了,西门筑,让马车开快点。”颜溪摇晃着西门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道。
本来心没有那么颠簸了的,但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梦,让她有一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
“担心是多余的,好好睡一觉。”西门筑仍旧坚持道,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把胃都吐出来的样子。
睁开一条细小的眼缝,看到女孩子紧握拳头,一副要揍他却又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笨蛋。
将军府。
“堇程……堇程……”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在无力地呻-吟着。
一旁的男子赶紧握住了她的手:“你说。”
“我死了,你一定要找出那个给我下毒的人……”
席堇程愣了一下,点头之后又狠狠摇头:“不,你不会死的……”
“蔚若,你要活着,不要丢下我和琳儿……你们是我的全部。”
她笑了,许是因为欣慰吧,常年的沙场舔血,注定了他并不是一个会说什么好听话的人,哪怕在最情浓的时候,他亦不惯风月,这般情深意重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
“南风就要来了,希望……我可以撑到那个时候……见她、最后一面。”她挪动着嘴唇,艰难地说道。
“南风……”他喃喃地念道,刚才还灰败的眸子,因为这两个字,而陡然焕发出生机,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反应……席堇程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此时不该有的感觉,急忙地看了蔚若一眼,却见她淡淡地望着床顶,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你怎么哭了?”就在不久后,他看到她眼角有泪滑下。
“南风……”她哽咽地说道,“让我见见南风。”
“呕”的一声,一口黑红的血自蔚若口中流出,血花喷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