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想,她一定倒了八辈子血楣,好不容易出来游趟山玩趟水,可身上的银子都被小偷偷光了,现在望着大街上人潮发呆的她,身上的唯一仅剩的财物,就只有那头棕色的小毛驴了。
啊啊啊,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被偷钱啊,上辈子也是,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她看起来就那么好偷吗?她衣服穿得很张扬吗?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该死的小偷,最好别给她看见,当心她看见一次暴揍一次。
踹着墙角狠狠地发泄了一通之后,颜溪发现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郁闷望天了,没银子吃,意味着今天晚上没饭吃,没地方住,她一个姑娘家露宿街头……虽然她可以大大咧咧到以天为被以地为炉,可是要是让西门筑那厮知道了,会不会把她摁到搓衣板上暴打啊?
不过,现在身边只有一头毛驴,毛驴又不会说话,这个,反正也传不到西门筑耳朵里面……是不是可以……嗯?
慢着,她为什么要露宿街头呢?她这不还有一头毛驴吗?
把驴卖了她就有银子了。
哈哈,颜溪从地上一弹而起,拍了拍毛驴的背:“不要怪姐姐太残忍了,姐姐也是为你好,你想,你跟着我的话,晚上我没法子给你弄东西吃,你不会饿得肚子疼啊?”
毛驴给颜溪丢去了一记白眼。
就在颜溪准备牵着毛驴往卖场走的时候,毛驴突然之间撒开马蹄,跑掉了,这一变故让颜溪防不胜防,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毛驴已经跑出很远了。
于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看见一个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里飞跑着,这个摊子被她撞到,那个东西被她踩坏,她以能快能飞起来的速度终于追到了毛驴,而此时,毛驴已经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真是不可爱啊,让姐姐追了这么久。”
颜溪拉着小毛驴就要往回走,可当她一转身,就发现一大群人正以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将她的去路围得水泄不通。
“干、干什么?!”颜溪虽然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是一看到这么多群众以那种危险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有点想吞口水,于是开口说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毫无以前横冲直撞的那种底气。
当那些人伸出手来的时候,颜溪感觉到自己更没底气了。
都是一些街边小摊上的一些小玩意,可是被颜溪要么撞毁,要么踩得稀巴烂,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要颜溪赔。
颜溪自知理亏,凝重地吞了吞口水,很具真诚度地给了他们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以示歉意,紧接着,一拍驴背,跨驴而上,不顾他们在后面怎么喊,就是死死地挥鞭,驱赶着毛驴,她一个劲地往前跑,完全都不敢望后面的人,她知道他们此时此刻一定是那种很凶残,很想把人切碎的表情。
谁没有个难处呢?颜溪在心里默泪,看在她平时对买东西街头小贩们出手也不薄的份上,就原谅她算了吧!
“看在你这么够义气的份上呢,我就不卖你算了,怎么样,我很好吧?”逃出来了,毛驴的速度就慢了,颜溪坐在毛驴的背上,抚着毛驴的耳朵说道。
如果毛驴能说话,此时此刻它一定会想说,什么叫你大仁大义不卖我了?那么多人在等着你,你还敢去卖场吗?
毛驴幽幽地翻了一个白眼。
之后,它就开始拼命撒蹄子往前跑了。
喂喂,这臭家伙要带她去哪里?不是吧,为什么把她载到这山里头来了?
它是在干什么?报复她吗?不是吧?这么没良心!!!
此时此刻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的颜溪很显然已经忘了到底是谁先没良心的。
“看你长得这么憨憨傻傻的,没想到你走腹黑路线啊。”颜溪找到了一处山洞,一边往地上铺草,一边幽幽地说道。
“这年头,不仅是人不可貌相,连驴也不可貌相了啊。”继续幽幽地道。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银子被偷也就算了,怎么身边偏偏是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同伴,把我带到这个荒郊野岭,也不知道能御寒一点的破庙歇歇……当初有马我为什么不买马,为什么要买一头驴,买驴就算了,明明这么多驴让我选,为什么我非要选中你这头臭没良心的家伙?”
在颜溪歇了一小会,准备继续开启口水模式的时候,小毛驴耳朵卷住耳孔,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果断装死。
颜溪:“……”
就在沉默蔓延的时候,突然间,噗的一声,有个什么东西响了,颜溪吓了一跳,刚才那声音,好像是人发出的。
这破山洞里还有别的人?
颜溪经常在野外生存,养成了在野外生存的一些习惯,所以随身会带原始的火种,本来就捡了一些柴燃起了火,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大胆地拿起了一根上面有火的大棒子,往声源处走去。
一大滩血。
在这种野外看到这种东西,就算颜溪心理素质再强大,也难免有些犯怵,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摸上了她的脚,是一只血手,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