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怎么说?”听江定山这么讲,江永年的兴趣才被真正引了起来——少年棋手的实力发挥不稳定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也不可能要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够象成年棋士那样理智冷静,总能保持住最好的对局状态,因为那样的要求即使对成年棋士而言也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谭晓天只要实力与董玉彦差距不是很大,不存在质的距离,那么谁赢谁都不会让人意外,但江定山却是特别表明这盘棋谭晓天是赢在心理方面上,知子莫若父,江永年对自已长子的行事作风是再了解不过了,既然这样讲了,那么可以肯定谭晓天那方面的表现一定非同一般,不然也不可能让有近四十年棋龄,见识过无数一流棋士的儿子在自已面前特别强调这一点。
“那盘棋的过程是这样的......”,于是,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江定山把对局的大体过程描述了一遍,虽然没有棋盘棋子,但两个人一个是大周屈指可数的顶尖棋士,一个是年富力强,正值壮年的一流棋士,很多变化不需要具体摆出来,只要大体描述一下儿脑中就能浮现出相应图案,所以有没有棋具在前,并不会影响到两个人间的沟通。
“......如此说来,谭晓天的心理素质真的是非常好了,居然能够逼得董玉彦心态失衡看错了棋?”听完江定山的讲述,江永年沉吟道。
“正是如此,据观战的小吏讲,谭晓天那孩子自棋局开始进入对局状态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几乎都变了个样,如泥胎独坐,似老僧参禅,更难得的是自始至终一直都保持那个样子,无论棋盘上的变化为何,是好是坏,是优是劣,除了能看到呼吸时鼻翼的翕动和取子落子时的手起手落,甚至会让人有坐在棋桌旁边的这个孩子还是不是活人的错觉。反观董玉彦,虽然在对局开始阶段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全神贯注的状态,但随着棋局的进行,偶欠便会显出得意或者不满的表情,而当到了棋局后半盘的官子僵执阶段,更是有患得患失的表现,坐姿不时变换,与棋桌对面的对手一动一静,对比非常鲜明。”江定山答道。
“......,心静方能至极,棋局如战场,连最起码的静心功夫都做不到,看来那个董玉彦的潜力也就到此为止了,最多以后也就是个二流棋士,至于谭晓天,倒是值得重点观察,这次推荐上去以后若是得到陛下首肯成为新月公主的老师,你要多花点儿心思在他身上。”在心里仔细盘算一番以后,江永年吩咐道,这也算是做出指示,让江定山把手中的那一票用在谭晓天身上。
“是,定山谨记于心。”江定山应声道。
月上枝头,繁星显现,夜色笼罩下的京城逐渐安静下来,红烛高燃,高阁之上坐着一位宫装少女,说是少女,年纪其实小了些,看模样最多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五官小巧精致,两眼大而灵活,肤色白皙有若凝脂,略显婴儿肥的脸蛋给人以一种萌萌的感觉,左手握拳支在圆鼓鼓的腮帮上,另一只手则平放在身前的案几上,中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正陷于深思之中,桌案之上,摆放着的是一付棋具,棋盘是用整块黄杨木雕制而成,一尺五寸见方,黑子是墨玉白子是羊脂玉,棋子打磨的十分精致圆润,每一粒的尺寸大小几乎完全一模一样,这样的棋具与其说是下棋用具,到不如说一件艺术品更加恰当,如此材料如此做功,怕是千两白银也未必买的到,能用这样的棋具摆棋,不问也知这位少女的身世非凡,非富既贵。
“怎么这么难!”思考研究良久,又在棋盘上摆弄了半天,但始终也没找到满意的答案,小姑娘终于不耐烦了,把盘上价值不菲的棋子随手一通乱扒拉,口中不忿的叫道。
“小公主,怎么啦?”守在门口外伺候的丫环闻声连忙进屋,关心的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