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有些难以言语的失望,她还头一次看见这男人这么刻薄的一面。
更让她失望的是,她这姑娘,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当姐姐的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好歹拦两句呀!
王鑫远走之后,这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毛瑾瞪着老王,“儿子走了,你个老东西自己待着吧。”
“妈!”
毛线上去拉她,也被毛瑾一把甩开了,回头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你说你咋不动脑子呢?”
老王给毛线使了个眼色,上去拉着毛瑾去屋里,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原来这老王是故意要给儿子吃点苦头的,这事毛线也知道,他们爷俩头天在厨房说好的,必须得管管这王鑫远了。
这么一来,这毛瑾心里就放松了一些,但是转念一想,这大年初六孩子去哪儿找活呀?她这心里就难受,又开始跟老王商量,先让孩子回来,过了十五再说。
“娇子如杀子!”
老王握着毛瑾的手,说:“我问你,昨儿那样的事情,若是没有闺女,会怎么样?若是真结了婚,他这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样?给他一半的股,他当得起这一半的家吗?”
老王这一连串的疑问,确实让毛瑾有些心惊,可是这孩子还没吃过什么苦,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
老王看出她还想争辩,就冷冷地撂下一句:“你真拿他跟毛线一个样儿,还会这么护着他?怕是比我还要狠吧。”
这一句,让毛瑾彻底没了话说,因为不管她承认与否,事实毕竟如此。
她意识到了,在王鑫远的问题上,她确实应该是适当地闭嘴。
后妈这个角色,向来如此。
做得多了,就是溺爱,不怀好意;做的少了,就是苛刻,不安好心。
毛瑾其实很想反问老王:若我真的待你儿子如我女儿一般严格,你会怎么看?你们家人又会怎么看?怕是早就翻脸了吧?
如此,这家里总算是安生了些。
老王直接跟毛瑾和毛线明说了,这一次必须让王鑫远长记性,任何人不许给他一毛钱。
毛瑾和毛线点头应下。
毛线倒是觉得没什么,一个男孩子,只要能吃苦,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的。
毛瑾这心里却是乱糟糟的,她害怕逼急了孩子走上什么不正当的道路。
老王其实心里也没底儿,但是,这个时候,他必须硬撑着,否则他这儿子这辈子怕是就那样了。一个男人没点正主意,多大的光景够他败坏呀?
何况,他这点家底儿,拼的全是实力,没两把刷子是守不住的。
初六之后,王鑫远还真没再回来。
毛瑾当然是派了人暗中跟着他的,不过也仅仅是跟着,听人说,王鑫远还真在街头等活儿了。
头几天,还开着宝马,人农民工都不挨着他。
这孩子倒也机灵,换了身行头,改骑电动车了。等活儿的时候,他就在路上给人家讲段子,逗人家乐,慢慢也就打成一片了。
毛线跟杜云还是没有联系。
毛球和皮蛋倒好,成天腻歪在一起,好的跟一条狗似的,上蹿下跳的,毛线看着就来气。
她仍然会忍不住刷他的朋友圈,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和她一样,他的朋友圈,停留在了大年初二,他们长途奔波前往长沙的那一天。
毛线没怎么见过南方的冬天,对草木苍翠的街头充满好奇,她拍了一张树干和街道垂直延伸的照片,附字:一路上,有你真好。
杜云转发了她的照片,附字:一路上有你,真好。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了更新,像是商量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