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父的精神今天似乎好了许多,能开口说话,并能吃喝点清粥与水。这些服侍都是医护人员进行的,聂母不能进去,只能站在小窗口处朝里面张望。
陈传陪坐在一旁,正靠着椅背假寐养神,昨晚他睡得比较晚,今早上也起得比较早。
小高昨晚回自已窝里,一直到现在还有没过来,不过这边基本上没什么事,有事也帮不上忙。
陈茗带着聂正聂英两个小孩子一早上趁天气凉快,搭早班车回家去了,聂母已将两个小孩暂时寄养陈家。
正迷糊着,突然有人在身旁说话,陈传与聂母同时睁开眼睛,见王天发竟然站在前面,两人登时大惊失色,睡意全消,霍地站起身来。
没想到王天发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王天发身后还跟着他老婆宋雨明,及派出所所长宋时明,这更让陈传与聂母心惊胆颤,陈传立即上前挡在聂母前面,冷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王天发见他一脸冷漠与警惕,连忙赔着笑脸解释,“陈传,我们没别的意思,是来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陈传似乎没听明白,重复了一遍,他实难以相信这几句话会是从素来恶名昭著的王天发口中吐出,极是感觉得不可思议。
“对,我们……我们是来赔礼道歉,你们不要误会了,传子。”王天发生怕陈传几个人误会了,重申自已的来意,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恐怕是王天发第一次开口对人说着赔礼道歉的话,所以连说话都有些不习惯。
看着聂母惊疑不定的样子,宋时明开口说道:“聂大妈,这个王天发的确是来向你赔礼道歉,并送赔偿款来的。”接着又说:“经我所警务人员昨晚彻夜研究讨论,聂隐并没有犯罪,是王大龙咎由自取,自食其果的下场,不怪聂隐,他是正当防卫。另外,王大龙打伤你丈夫的事情我们也调查清楚,系王大龙故意伤人,理应受到法律严惩,鉴于其有重伤在身,对他的判处顺延,等伤愈后再施行。”
宋时明打起官调来一套套的,唬得陈传与聂母两人心神紧张地不知所措。陈传心想这也太他妈妈的出人意料了,反差太大,叫人难以接受,转念一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妨静观其变。
很快他的眼球再次睁得溜圆,不可思议地瞧着王大发。
因为这时候王大发居然从衣袋里掏出两沓红色大钞来,递给聂母,“聂大嫂子啊,对不住了,我家那小畜牲太不懂事了,竟打伤聂大哥,真是该死。我俩公婆在这里给你们赔礼道歉,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孩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我必竭尽全力,在所不惜。这里两万块钱,你先拿着,去交住院费用,至于其他费用以后另算。”
聂母缩了缩身子,不敢去接,满脸惶恐不安。
陈传也有点将信将疑,不敢去接,怕其中有诈,被他们设局套进去了。
“聂大妈,你尽管接着好了,有我们在,你不用怕的。”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明亮的走廊里突兀响起,谢少峰与谢军良两人大步流星般从楼梯口走来,四只手提满了大包小包,有营养品,水果及其他保健品。
走到面前,谢少峰盯着王天发继续对聂母说道:“如果他们再敢玩什么花样,下次他们的儿子可不是只在医院里躺着,反正这天气也太热,有些地方可能更加凉快舒服,最适合某些人躺了。”眼中凶光一闪,让久经风雨的王大发心里莫名的一颤。
而那名眼神如刀的谢军良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直裸裸的威胁,直裸裸的挑衅,让人觉得眼前空气骤然紧张窒息。
“说什么呢,峰子,大家都已经和好如初,别提些扫人兴致的话头。”很快,谢军良出来打圆场,mo出和天下香烟,一人一根地派开,又和风细雨地对王天发笑着说:“谢谢王哥的赔偿款,令我们很高兴,下次请你喝酒。”轻轻抽出他手中的钞票,随手塞进聂母手里。
王天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发现谢军良那眼中如阳春三月般温暖笑意深处好象隐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一颗心突突地加速跳了起来。
聂母捧着钱,双目噙着泪花,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时明见事情解决了,高兴地说:“好了,积怨解开,仇恨消弥,大家以后就要和平相处,不能再发生龉龃之事,都是同村几个老乡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别闹出笑话来了。今天中午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谢军良嘿嘿笑道:“好啊,有宋所长请客,那就好好宰你一顿,王哥你说呢?”
“嗯嗯……好啊……”王天发喉咙里有些干涩,本想把钱一交就走人的,没想到宋时明要请吃饭,以庆双方和好,现在谢军良也似在邀请,更不能不答应,只能硬着头皮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