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还真是。”听了胡惟庸的话,吴良猛地一拍大腿,低声道:
“前日我府上新来的小厮,在我书房外探头探脑,我只当乡下人不懂规矩,叫人将他棒责一顿撵了出去。现在想来,哪里是不懂规矩?根本就是老四安插的奸细,唉,便宜那小子了!”
“这么严重的吗?”陆仲亨目瞪口呆道:“那俺也得回去,好好查查。”
“查出来你也先不要声张,”胡惟庸吩咐道:“刚从我这回去,就在家里抓奸细,省得人不知道是我跟你说的。”
“唉,明白。”陆仲亨郁闷的点点头道:“可家里有这么个耳报神,说话睡觉都不踏实。”
“不踏实就对了,这样你就得老老实实的,上位才能睡踏实。”吴良哂笑一声道:“看明白了吧?上位已经不拿我们当兄弟了,这是把我们当心腹大患对待喽。”
“艹……”陆仲亨骂一声。
正在说话间,书房响起敲门声,胡惟庸的侄子胡德在外道:“叔父,天赐出事了!”
“什么事?”胡惟庸登时坐起来。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在金山寺老和尚帮助下,才求来的老来子。
“他跟齐王潭王还有寿安在大街上驾车,也不知怎么惹恼了楚王,让手下把他们都抓起来了。”胡德这才推门进来,看到吴良也在。
吴良儿子多,倒没有胡惟庸这么儿子奴,不过还是不放过一切机会煽风点火。
“瞧瞧,瞧瞧,对付咱们不算完,还要拿咱们的崽子开刀!”
“胡相,我可不是挑事的人。”陆仲亨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道:“老六这是骑在伱头上拉屎撒尿了。这要是忍了,往后谁还瞧得起咱们?”
“……”胡惟庸白了吉安侯一眼,你还不是挑事的人?
但他身为宰相,定力还是有的。呵斥陆仲亨道:“你瞎起什么哄呀?让老夫去跟楚王要人,再把我的脸也丢进去?”
“不是,胡相,是你的宝贝儿子被抓了。”陆仲亨郁闷道。
“跟老六打了多少年交道了?还不知道那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呢?吴良就不像陆仲亨那么没数。
“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抓了两位亲王,那肯定是站住理儿了。就算闹到皇上那儿,也决计讨不到好处。”
“唉。”胡惟庸点点头,又颓然坐下道:“连亲王都被他逮了,我们的崽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哦,合着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陆仲亨见两人一听是老六出手,全都怂了,不禁老大的没趣。“那就不管大侄子死活了?”
“当然要管。”胡惟庸看向侄子道:“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会儿了,不要替他们隐瞒,不然会害了他。”
“哎。”胡德点点头,这才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出来。
‘喀嚓’一声,胡惟庸气得摔了杯子,吓的那琵琶女一哆嗦。
“不要停,接着奏乐!”胡德吆喝一声,琵琶女赶紧继续拨弦,但心慌意乱间,曲调都乱了套。
好在这时也没人有心思听她弹了什么,几人都看着胡惟庸,听他发作道:
“我说了多少次,天子脚下,皇上眼皮子底下,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何况现在太子爷的爪牙,正紧盯着咱们,鸡蛋里头还要挑骨头呢。他们竟敢公然在大街上飙车,这不是找死吗!”胡惟庸气得直哆嗦,狠狠给了胡德一巴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