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厝,陈氏祠堂。
闻讯而来的陈氏族人,把道同一行人团团围住,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官差兵丁们恐惧不已,不断后退,彷佛要被怒涛吞没一般。
唯有道同如礁石般屹立在怒涛中,面不改色的环视一圈,大声质问道:“你们陈家又打算造反吗?”
“造反怎么了!”陈家族人果然不把造反当回事,大声嚷嚷道:“是官府搞我们,我们就干他老母!”
“陈大族长,你怎么说?”道同冷冷看着陈伯运。
“都住口,不要胡说八道!”陈伯运这才开口呵斥族人,一众二房族长也帮着吆喝起来:“安静安静!”
“……”愤怒的陈氏族人这才渐渐噤声。
“族人们一时激愤,惊了道臬台,在下给你赔不是了。”陈伯运朝道同拱拱手道:“刚才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他的意思很明白,差不多得了,咱们都别把对方的话当真,各退一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么说伱愿意跟本官走了?”道同却不知道什么叫顺坡下驴,依然选择刚正面。
“你!”见他如此不上道,陈伯运登时拉下脸来,冷声道:“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殿下休要再提,以免伤了和气。”
“怎么就不切实际了?你是庙里的菩萨还是怀胎十月的婆娘,一省臬台都搬不动请不动的吗?”道同也黑了脸,愈发没好话道:“搞清楚,本官可是奉了楚王的命令来拿人的!”
顿一下,他朝西面拱拱手,提高声调道:“楚王乃当今六皇子,钦差巡抚广州,代表的是当今皇上,违抗他的命令就是违抗皇上!”
“总之今天你们这些族长,或者名单上的嫌犯,本官必须带回去一波,否则……”道同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
“否则怎么样?!”几个陈家的二房族长果然配合,愤懑的问道。
“否则以造反论处!”道同便一字一顿,字字如刀的答道:“下次再来的就不是本官,而是朝廷的平叛大军了!”
“呵呵呵……”一直作委曲求全状的陈伯运,这下终于没法再唱白脸了,他便哂笑起来道:“道臬台这大帽子扣的是真熟练,可惜在下也不是吓大的。你少拿‘造反’这两个字来吓唬我,告诉你,我们陈家人是吓不住的。”
“本官没有吓唬你,你抗拒钦差的上谕,拒不执行一省按察司的命令,请问陈大族长,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道同冷声道:“如果朝廷不平叛,这广东还是大明的天下吗?”
“……”这都是明摆着的道理,陈伯运无言以对,只能也冷笑道:“如果我陈家真走上那一步,也是被你逼的。但是我们有能力造反,你们有能力平叛吗?”
“笑话。”道同不禁大笑道:“我洪武皇帝的大军驱逐鞑虏,扫平六合,无敌天下,你说有没有能力平叛?!”
“朝廷当然有能力,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当我不知道吗?”陈伯运指着西面道:“十万征南大军已经箭在弦上,马上就要开赴云南,广东作为大后方,负责为前线提供粮饷军需。责任重大,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