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份好心,我没有救错人。但是,真的不必。”
男孩忙又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伊浵摇头,“相逢何必曾相识?!”
见阿斯兰也要走,男孩忙跪下来,“殿下,请您放过这位姑娘吧!她是好人,虽然穆项忠是主人的仇敌,但这位姑娘是无辜的。”
“回去找苏嬷嬷,让她给你安排个差事。”
“谢殿下!”
当晚,伊浵被他安顿在一家酒楼客房中。
逛了一天,吃了一天,玩了一天,她累得精疲力竭。
她一进门就扑向那张柔软宽大的床,脑袋接触到枕头,就闭上了眼睛。
无奈,她刚躺上床,却又被阿斯兰拎起来。
“穆伊浵,来见过苏嬷嬷。”
什么嬷嬷?还姨妈哩!她睡眼朦胧,他一松手,她又没骨头似地瘫在床上。
“我好困,明天再见。”
阿斯兰并没有强迫她,对等候一旁、冷刻凝视着穆伊浵的中年女人一摆手,示意她退下。
他和衣躺在伊浵身侧,不羁地勾住她一缕长发放在鼻息前嗅了嗅,缠在手指上把玩着。
“伊浵,我特意找来苏嬷嬷给你教授官家与宫廷礼仪,在古代如何穿衣打扮,你也不懂,根本无法正常生活……”而且,她对男女授受不亲这类事,最应该加强,他可不想看到她再亲手给别的男人擦拭身体!
注意到她呼吸均匀,他挫败一笑,“我苦口婆心,你竟然睡得香甜?”
她睡容恬美,孩子似地,不再有白天的桀骜、古灵精怪与恰到好处的防备。
绣着朵朵白色蔷薇的粉红纱袍熨帖修身,本就婀娜的身段越是显得玲珑有致。长发如云般绽开在枕头上,这样的她,宛若睡着的美人鱼。宽大的领口却因为她侧着的睡姿而松散,颈项颀长秀美,锁骨纤细柔美,还有领口半露的酥胸白腻如脂……
他惊觉自己的异样,忙从床上跳下来,如躲避瘟疫似地远远逃开那张宽大罪恶的床榻。
他对她失控太多次,尤其是今天,这个女人弄得他冷静的情绪真可谓千变万化。
他走到外间来,去被恭敬端立候命的苏嬷嬷吓了一跳,忙调适气息,遮掩自己的失态。
“苏嬷嬷竟还在?”
“主人对这位姑娘……”苏嬷嬷欲言又止。
识人无数如她,从没见过有谁敢在主人面前如此无拘无束,无礼乖张。
她也不曾见过,不苟言笑的主人对哪个女子如此纵容宠爱。
“主人真的打算让她做丞相府的暗人?”
“你先退下。”
“请恕奴婢多嘴,若这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就该是主人的仇人,主人不该沉迷于儿女私情。”
“滚出去!”
苏嬷嬷被斥得一凛,忙佝偻着身子退出去。
他一挥手,熄灭了所有蜡烛,房内顿时一片黑暗。
高大的身影仍是停驻于外间与内间的珠帘处,进退维谷,却显得寂寥、落寞又无奈。
而床上的伊浵躺着未动,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视线锁定那个宛若天神般不凡的背影,身上却一阵寒凉,心里强烈的无助感弥漫着,却让她透不过气来。
正如他白天对她说的,不在乎,就不会难过,不会受伤。她已经体无完肤了,还是不要再自讨苦吃的好。
穿越的第二天。
伊浵一早醒来,就见一个风韵犹存的锦衣中年女人立在床前,用堪比利剑的眼神严肃苛刻地审视着她,脸色阴沉铁青。
这女人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是阿斯兰昨晚说的苏嬷嬷。
“姑娘睡得好惬意,让奴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早膳早就凉透了。”
“我没有要你等呀。”她无辜地眨了眨朦胧地睡眼,慵懒伸了个懒腰,“睡得好饱。”
不过,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看,就犹如芒刺在背,实在不舒服。“嬷嬷是妒忌我年轻貌美吗?”
“奴婢也年轻过,无需妒忌。”苏嬷嬷绷着脸。
“那就是你妒忌我躺着你站着喽。”
“姑娘为何如此说?”
“因为你的眼睛里写满了妒忌与憎恨。”
“……”
伊浵下床梳洗。
“苏嬷嬷,我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人教导,我更不会为任何人效命,还有,我不会再和阿斯兰有任何牵扯!你走吧。稍后,我会自行离开。”
苏嬷嬷如释重负,收起自己犀利的眼神。
“既然姑娘不为难奴婢,奴婢也不好为难姑娘。”她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主人有事在忙,今日没空过来,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我代主人送上盘缠,恕不远送。”
离开客栈,伊浵满大街地溜达了一圈,逛逛,停停,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自得其乐。
最终,站在了一座能让她片刻就变成富婆的花楼前——逍遥楼。
晴好的阳光下,一个个姑娘浓妆艳丽,花枝招展。整条街都被这股子浓郁的胭脂香粉浸染,这气息让伊浵觉得亲切。那些莺莺燕燕的娇笑嗔怨,却让她不敢恭维。
经过通传,她被一个小丫鬟带入逍遥阁的楼上。
不要误会,她不是来卖身的,她是来找工作的。
“你要做梳妆丫鬟?”老鸨极具“商业性”的眼光审视着她,严苛程度与苏嬷嬷不相上下。“姑娘容貌倾城,可是入宫做皇妃的胚子,若是不卖身只做丫鬟可是赚不到几个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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